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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三月的蝴蝶會，我叫驚馬踢了腦袋，所有的前塵往事在一個月內，都陸陸續續地記了起來……&rdo;

&ldo;朕知道你被馬踢了腦袋。&rdo;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聲音低低的，&ldo;若是沒被踢腦袋，你還要繼續同蝴蝶泉邊的那些阿鵬哥，拉著手跳舞呢。&rdo;

他終於抬起眼睫看了段柔藍一眼，只見她眉眼微沉，眼下一道淚痕，益發顯得楚楚。

&ldo;你還是不要想起來的好，這麼些年，朕除了帶雪兔的那兩年苦一些，旁的都很好。畢竟朕是天下的君主，後宮美人三千，一個比一個熨帖。&rdo;

段柔藍說哦，忽的輕端起燭臺，往皇帝的眼前晃了晃，照亮了他的面龐。

&ldo;蝴蝶泉邊兒的阿鵬哥再好看，我也瞧膩了。從前我還記不起來事兒的時候，我就總覺得奇怪，為什麼阿鵬哥們各有各的俊俏，各有各的勇武，可我卻一個都瞧不上呢?現下總算想明白了。&rdo;

她把燭臺捧在手裡，乖巧的樣子像朵初綻的山茶花兒，&ldo;只因為我見過中原最好看的郎君，心裡就再也擱不下旁人了。&rdo;

皇帝把頭扭過去，甚至連帶著身子也轉過去一些，只側著對她。

&ldo;呵，你既記起來了，頭一件事就應該置辦一提花籃果籃的，往宮裡來瞧我。&rdo;他的身子在燭光下，臉卻藏在了黑暗裡，聲音悶悶地傳過來，&ldo;你也不想想，當時我被你傷的有多重。&rdo;

段柔藍聞言就垂了眼。

是傷的有點重，在大朝會上砸了玉璽，回宮之後拔了簪子欲自戕時，被他救下，割破了他的手掌，血流如注。

之後他抱著她坐在地上哭，求她不要死，可到最後她還是趁他不備，撞了柱。

可實在太痛了啊，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父兄雙雙身故，只將一切的罪過歸咎於援兵太遲，歸咎於她的夫君。

也許是察覺了段柔藍的沉默，皇帝在暗影裡又開了口，聲音依舊是啞啞的。

&ldo;罷了，我知道那時你心裡苦。&rdo;

段柔藍手裡託著燭臺，只覺心裡酸澀，悄悄抬眼看他，他的側臉骨相優越，依稀還是當年在東宮抱她下馬的好郎君。

&ldo;我只是不敢去見你。&rdo;她輕輕地說著，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有如拂風，&ldo;你是上國明君，我們的兒女你養的也很好，又有後妃三千溫柔熨帖，我心裡很高興。你知道我們白族的姑娘，有很多都是不落夫家，我從前只當是來中原走婚，如今孩子大了來看看他們好不好，絕不會再糾纏你，叫你煩惱。&rdo;

皇帝忽地就接了口，語氣像是難以置信，&ldo;走婚?&rdo;

她說是，輕輕軟軟地說著話，&ldo;從前，你為著我，瞞過了太后娘娘，瞞過了朝臣，瞞過了天下人，將我送回了大理，叫我能無拘無束地再過十三年，我怎能再回來破壞你如今的幸福呢。&rdo;

皇帝似乎沒聽到她說的話，又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來看她。

&ldo;段柔藍，你只當同朕那五年是走婚?你究竟有沒有良心?你們白族的姑娘都是這麼始亂終棄的?&rdo;

段柔藍微微張了口，有些訝異地說了一個嗯，那嗯的尾音卻是上揚的，似乎很不解。

&ldo;是，我走的時候沒帶走孩子，的確是不太純粹的走婚，如果你願意，眼下我倒是可以帶一個走……但只怕雪兔不跟我，畢竟……&rdo;

&ldo;畢竟你前幾天，還打劫了大梁的鎮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