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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陸安迪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因為穆稜也說過類似的話，但在回答洛伊的時候，她需要更謹慎。

&ldo;畫畫對我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它使我感覺自己像正常人一樣活著，但吃飯喝水本身並不是活著的追求。&rdo;

洛伊動了動嘴角，這種文青話，別人說會覺得牙酸，但陸安迪說出來卻如此真誠自然，因為她本心如此?

&ldo;那就先考慮吃飯喝水活著吧，你的追求稍後再說，我沒有時間，我在紅坊另一個地方約了人，兩點半。&rdo;

他強勢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召來侍者，問她：&ldo;這裡只提供牛扒咖啡紅酒三樣東西，我要的是一份五分熟菲力牛排，你呢?&rdo;

他沒給她太多選擇，本來就一個工作餐，他在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肯上來找他的時候，就已經浪費了二十分鐘。

陸安迪倒是想不到洛伊會跟她一起吃午餐，她本來想著如果洛伊不趕她走的話，她中午就回那個工作室點外賣好了。

&ldo;我也一樣，然後……八分熟好了。&rdo;

她吃東西其實不挑，也分不清牛扒的種類，只是五分熟聽起來就能想到上面滲著的血絲。

&ldo;抱歉，小姐，我們沒有八分熟的牛扒。&rdo;

侍者有些不淡定，這個餐廳專做高階牛扒，只做熟客，連牌子都不掛，他在這裡工作這麼久，還沒有遇到過點八分熟的客人，如果那個驕傲的法國胖大廚知道有這麼一位根本不懂牛扒的食客，該有多傷心。

陸安迪沒聽明白：&ldo;抱歉，我不是很懂牛扒。&rdo;

&ldo;那就七分再稍微熟一點吧。&rdo;洛伊阻止了侍者意欲解釋的舉動，以免浪費他更多時間，然後點了兩杯咖啡，一杯espres ，一杯decad。

陸安迪更不知道espres是什麼，也不知道decad是什麼。

而且對從來不吃牛扒也不喝咖啡的她來說，哪一種又有什麼分別呢。

洛伊打發了侍者，卻轉頭向她解釋：&ldo;decad就是低因咖啡，□□的成分很少，不會讓你睡不著。&rdo;看著她略帶驚訝的眼神，又補充了一句，&ldo;你當飲料喝就可以了。&rdo;

陸安迪只好說：&ldo;謝謝。&rdo;

其實她驚訝的是，洛伊怎麼知道咖啡會讓她睡不著?他這麼高冷，會替下屬關心這種事?

也很可能，只是看心情禮貌一下吧。

&ldo;吃完飯，你可以先回工作室休息，我五點鐘回來。&rdo;陸安迪低頭默默割著牛扒，洛伊卻突然將之前的話題折回來，&ldo;其實你的人物畫得不錯，無論什麼角度，形體都很準。人體是那麼複雜的東西，你都可以勝任，為什麼簡單的幾何體你就不行?&rdo;

陸安迪想了想：&ldo;也許是因為我看待人和石膏不一樣。人有生活、感情、姿態，而石膏只是一堆工具，我從來沒有好好感受過它們。&rdo;

&ldo;那麼建築呢?&rdo;

&ldo;建築因人存在。&rdo;

她說過，建築是為了讓人生活得更好。

&ldo;你把建築看作人類容身與遮風擋雨的工具，卻從來沒有把它想像成一種有生命的東西。&rdo;他突然問她，&ldo;你有畫過真正的裸/體嗎?&rdo;

裸/體?

這個詞實在有些敏感，且猝不及防，陸安迪心頭飄過一種又要有什麼事情發生的預感，但她又不能確定，所以只能跟對方一樣表情淡然，若無其事，&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