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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這時,諸縈突然覺得這位牧贏,隱隱間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但她可以肯定,儘管他的面目被斗笠遮擋,可自己並沒有見過他。並非她妄言,而是憑藉她如今的五感,哪怕不曾見到面貌,也能根據一個人的身姿氣度,體態舉止辨認出一個人。
諸縈看著遠處的背影漸漸消散,才收回了目光,周遭似乎又恢復了寧靜,但方才被掀翻的攤子,已經在眾人的合力下,變得沒那麼狼狽。
她望著那些好心幫小販撿拾東西,甚至還有悄悄放兩枚錢幣在攤子不起眼地方的路人們,心裡一時有些複雜,這個時代,當真是處處矛盾,庶民或許連溫飽都未必滿足,但是他們之中,不乏心思淳樸的人。尤其是在鄉野之中,尤為甚也。但他們也足夠愚昧,會為了祭祀神靈們,而奉獻出無辜者的性命,渾渾噩噩的生存,悲而泣歌。
不單是庶民和遊俠,哪怕是那些門客士卿又何嘗不是?
諸縈暗自搖了搖頭,不願繼續深思下去。她不著痕跡的走上前,也學著那些路人,悄悄放下一串錢幣,她沒有大氣的直接放塊金,雖然對於她來說,千金萬金都不過爾爾,可對於這樣的庶民而言,哪怕只是握有小小一塊的金,也會是滅頂之災。
她垂眸望了眼放在小販身旁的一串錢幣,這些足夠彌補他今日的虧損,又不至於多到引來災殃。然後諸縈便慢慢從人群中退開,轉身離去。
原本諸縈是想要在周遭隨意的走走,順帶還能更切實的瞭解風俗民情,可是經過今日這一遭,她雖不至於嚇傻,但也是心神不寧。
其實,當真是那位自稱牧贏的遊俠下手太快,直接將人的頭顱砍下,毫無迴旋之地。諸縈攜帶而來的遊戲技能,哪怕是一息尚存都可以治癒,可……
面對那般情形,確實毫無對策。她有的是治癒技能,而非死而復生。
越是往回走的路上,親眼目睹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後勁便越大。當時諸縈親眼看著那一幕,也不過是怔愣住了,後面看著似乎也面色正常,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哪怕是那些庶民,對旁人的生死,都已是十分淡漠,甚至沒有人為橫死的人驚呼。
可從諸縈離開之後,她的心情卻愈發複雜,有對人命如此不值錢的悲憤,又有些發自內心的恐懼,甚至……她的心底深處,有一縷僥倖,因為她一開始便是以神女的身份面對世人,所以她才不至於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落得和死去的那位遊俠一般的下場,性命輕賤,朝不保夕,任人踐踏。
但正是意識到了這份僥倖,讓諸縈的內心陷入深深的羞恥,她覺得這樣的自己是卑劣難當的。她以一種遊離在時代之外的漠視,做到了獨善其身。
在諸縈失落的低頭時,她瞧到了自己身上的衣裳,雖然知道這並非真正的遊俠兒的衣裳,但想到自己只要穿上這身衣裳,便會被人誤認為遊俠,她便覺得十分難受,像是有蟲子在咬食自己一般,無端心焦。
所以諸縈望了眼四周,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換下了自己的這身衣裳。
因為在外頭,所以不能堂而皇之的選外面的衣裳,真的一件一件的換下,她只能從遊戲揹包中,選出一套看起來較為普通的女子裙衫換下。
說是普通,但並不難看,相反,這身衣衫是曲裾式樣,整體是月白色的,上面繡著淺淺的碎花,顯得素淨淡雅,別有出塵之感。
她記得這身衣裳,在遊戲的設定中,是凡間的一個醫者門派的弟子們所穿的樣式。因為遊戲揹包裡的衣裳太多,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取得的衣裳,但隱約記得,是做遊戲裡的一個任務,最終被獎勵的。
當初她玩的這個遊戲製作不可謂不精良,每一個任務的劇情線都十分飽滿感人。雖然諸縈已經不記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