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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靈魂一半將要燃燒殆盡,另一半卻又瑟瑟發抖。
意識模糊中,她感覺自己正拼命地蜷縮身體,像一個嬰孩,遵循本能,貼著後背的溫暖之處。
那是沈行雲的胸口,其中藏著一顆魔種。
真難受。
姜鶴的思維遊離。
這就是魔氣入體的感覺嗎?那沈行雲沈行雲體內的魔種肯定早已甦醒,要不然不會像之前這樣輕鬆。
不想讓我知道這傢伙,不誠實。
她慢吞吞地想著。
有個東西動作輕柔地摸上自己的後背,她能感覺到那是一隻手掌,手心彷彿握著碳一般,火熱的手掌。
這隻手掌隔著一層衣衫,貼在自己背上,摸到哪兒,哪兒就舒服一些,就好像將體內作亂的魔氣吸走了。
但是它的動作是這樣的小心翼翼,猶猶豫豫,讓姜鶴心急火燎。
如果不是沒有力氣,她真想沖沈行雲大吼,乾脆點兒,摸就摸了,別害羞,不找你負責。
但是她說不出來。
她只能遵循本能,迎上去,像一隻八爪魚,貼在這人的身體上,追逐著那隻手掌。
從肩胛,到背脊,再到腰,一寸一寸,碾過肌膚、血肉、筋脈、骨節,所到之處,血液重新流動,骨頭不再疼得嘶嘶作響,靈氣終於能夠從深處滲出,緩緩滋養這具身軀。
苦痛散去。
而後,那隻手掌略過她的鼻尖,將被汗濕的頭髮別在耳後,然後小心地撫過她的臉頰。
有點粗糙的,帶著鐵鏽味的手掌。
這個人總是這樣,帶著塵土與鮮血的味道。
而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對這個味道感到熟悉了。
熟悉到覺得安心。
是什麼時候,這個名字開始變重的呢?
或許是第一次回到過去開始。
在長曲河畔,見到小小的沈行雲時,其實是有那麼一瞬間,姜鶴想過:要不要殺了他?
趁著災難還只是一個幼嫩的萌芽,沒有力量的幼兒,乾淨利落地了結他的生命,那麼這樣一來,或許就能救到許許多多的人。
姜鶴從來不敢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一開始,她總是避免和這個世上的人接觸,因為人和人只要一靠近,就會產生聯絡,有了聯絡,就會有感情。
那麼這個世界的人對她來說,就將不再是黑白文字,而是自己身邊實實在在的夥伴,他們死掉,姜鶴不能無動於衷。
而她投身於這個必定遭受浩劫的世界,又沒有足以抗衡命運的力量,所以只好離群索居。
殺掉沈行雲的念頭是如此的具有誘惑力。
她找到沈行雲棲居的小草屋,那個提前終結災難的念頭只是飄飄搖搖了一小會兒,在開啟門時,便轉瞬消失了。
沈行雲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和母親相互依偎,在這個世間掙扎求存的孩子。
以未來的罪過,審判此時的人,是不對的。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沈行雲從三個字,變成了一個人。
她在長曲河畔與魔修對峙,就算是沒有任務,她也會試著這樣做。擁有力量的人,不能只當旁觀者。
否則,後悔會在多年後襲來,讓人夜不能寐。
所以她救了長曲河畔的村人,順帶也救了沈行雲,或許這能夠小小的改變他的命運,但姜鶴其實也不太奢望這個,沈行雲的人生很長,而這一天,只不過是瀚海中的一滴水,轉瞬間就會消弭無跡。
直到第二次回到過去。
親耳聽見沈行雲說出,&l;你說的事,我都記得,都做到了&r;的那一刻,姜鶴覺得自己心中五味陳雜。
五百年前的那一天,對於沈行雲來說,不是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