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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挑眉。

這話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廠衛的耳目遍佈大胤的每個角落，據他收集到的訊息，這位顧大人與他的妻子實則沒甚感情。

柳元面不改色地拱了下手，語氣真誠道：&ldo;咱家替我那愚鈍的下屬同顧夫人賠個罪。&rdo;

顧長晉不接他這話，只淡淡頷首，接過那木匣子下車。

樹影籠罩著他，在顧長晉深邃的臉落了一層陰翳。

他沒回頭，停了幾息便沉著眸問：&ldo;在你們的棋局裡，許鸝兒如今可是成了廢子?&rdo;

柳元一愣，須臾，深深望著顧長晉被黑暗吞噬的背影，道：&ldo;顧大人放心，許鸝兒的確是廢子，我們的人不會再動她。&rdo;

顧長晉這才大步離開。

回了顧府，他將這木匣子遞給橫平，道：&ldo;將這木匣子送去書房，好生盯著，明日我要帶去刑部。&rdo;

話落，他大步往六邈堂去。

柳元出現在梧桐巷，六邈堂那頭必然會知曉。

他必須去同徐馥主動交代他與柳元的對話，以及今日發生在東華門的事。

柳元說得對，許鸝兒、鍾雪雁是棋子。

他，又何嘗不是?

……

寒衣節一過，上京便下了十來日纏纏綿綿的秋雨。

雨水將東廠階前的血跡沖刷得一乾二淨，只當日萬民請願的餘波仍在。這些時日，順天府與刑部的人三番幾次進出東廠，連都察院的言官都去了幾位。

盈雀性子最是嫉惡如仇，每日都要跑去外院打聽訊息，回來能同容舒嘮嗑一晌午。

&ldo;聽說刑部這些年秘而不宣地收集了許多楊旭的罪證，今兒是鐵了心要將那楊旭還有他的黨羽繩之以法呢!若他真下大獄了，婢子也要去湊個熱鬧，扔他一把石子。&rdo;盈雀笑道。

容舒卻笑不出來。

前世並沒有什麼鍾雪雁自盡的事，她救了許鸝兒，卻又死了個鐘雪雁。

東華門百姓暴動這事讓容舒徹底瞧清楚了，楊旭早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遲遲早早會倒臺，許鸝兒或者鍾雪雁不過是那些人多年籌謀中的一環。

又或者說，對那些人來說，這兩個無辜可憐的姑娘，不過是用來煽動起民憤的棋子。

她們的死，是一手&ldo;妙棋&rdo;。

&ldo;聽說這次告倒那楊旭的一些罪證就是姑爺暗訪回來的，&rdo;盈雀忍不住豎起個拇指，&ldo;姑爺可真厲害哩。姑娘，您說姑爺這次能加官升職嗎?&rdo;

清蘅院與秋韻堂的下人最愛互別苗頭，盈雀是清蘅院的人，自是看不順眼秋韻堂那些人整日裡把那蔣家大公子掛嘴頭。

姑爺若是能升官，定能氣死秋韻堂的人。

能從六品小官升到五品也好呀!

盈雀的話倒是叫容舒微微出了會神，明年顧長晉可是連跳兩級，從六品刑部員外郎擢升到都察院正四品的右僉都御史。

容舒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顧長晉在鬥倒楊旭的風波里又是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張媽媽從屋內掀簾子出來，容舒回神，忙起身道：&ldo;可是阿孃醒來了?&rdo;

張媽媽頷首，十分高興道：&ldo;夫人說她想吃點兒碧梗粥，老奴這就去讓廚房的婆子煨上。&rdo;

容舒聞言面色一喜，一手拎著裙裾，一手捧著木芙蓉進了屋。

沈氏早幾日便醒來了，醒來後大抵是身子太虛，一點兒食慾都無，這兩日都只能喝點兒湯水。

今兒想吃碧梗粥，想來是身子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