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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擁有太多，在失去之時帶來不可挽回的後果，況且從那年起，他也不再相信上天還能賜予其美好事物，只念生活不要更糟便好。

礙於規定，張赫掐滅手中的煙，他頓了頓，&ldo;我替老大向你道歉，無論是信仰或是其他，我們註定先思家國，後論情愛，這對你不公平。&rdo;

極度的悲傷到最後演變成一種麻木。

闞雲開聽張赫細細描述著，她雙手環臂，指尖用力嵌進面板，指甲彎曲劈裂，但她的淚腺如同壞死一般，竟流不出一滴眼淚。

她明白，正是因為眼淚無用，所以世間才有諸多生離死別。

闞雲開咬唇問：&ldo;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你們的任務成功了嗎?&rdo;

&ldo;沒有。&rdo;張赫回答得肯定，&ldo;其實任務本身是成功的，但是在我們眼裡，只要有一人沒有平安回來，那麼這就是一次糟糕透頂的失敗。&rdo;

他從作訓服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交與闞雲開，&ldo;這個給你，老大留的。&rdo;

每當出任務之前，他們總是會留下重要的字條或者物品，由隊友代為保管，若是遭遇不測，這就是最後一份存於世間的惦念。

顧煜交代張赫，只要自己沒有平安歸來，無論生死，都讓他把這個信封轉交給闞雲開。

張赫只當作玩笑，因為顧煜從來沒有留過這些東西，他不相信顧煜會丟下他們，尤其是闞雲開。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在這個男人生活方有一線陽光時與他競賽玩笑，生死較量。

闞雲開接過信封，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甲皸裂，她用指腹小心撕開封條，裡面掉出他們一起在錫勒集市買的戒指和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只有短短八個字。

【如歸，許卿;若故，勿念。】

闞雲開驀然想起當年看過的一部電視劇《一把青》，男主犧牲前也留給女主這樣一封信。

&ldo;……誤你青春，悔不當初……請將我拋之腦後，快意餘生，勿祭。&rdo;

女主多年後崩潰質問道：&ldo;留我一個人，叫我快意餘生?&rdo;

闞雲開只覺得顧煜做得更絕，只留下八個字。

蒼勁有力的筆鋒像一把利刃，凌遲著她心口的每一寸面板。

她拿著紙條，笑罵道：&ldo;混蛋。&rdo;

笑著，淚水默然流淌，強忍一天的倔強潰防。

終於，終於，還是流下了眼淚。

她從輪胎滑坐到地面上，肩頭不住地顫抖，從無聲到有聲，後知後覺地控訴。

張赫再一次紅了眼眶，他用布滿槍繭的手掌蹭了兩下眼睛，他不知如何安慰，也沒想多加勸說，什麼都是徒勞。

指揮部聯絡各方想法抽調來所需血液，顧煜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如果沒有闞雲開那三百毫升救命之泉，顧煜性命是否能保就是個荒誕不經的未知數。

龍子吟和李行尋了出來。

闞雲開依舊啜泣，她眼瞼浮腫，鼻尖泛紅。

龍子吟說：&ldo;老大脫離危險了。&rdo;

四人一起坐在地上，相顧無言，待闞雲開情緒緩和，李行說：&ldo;過了這個劫，你們一定會有個好結果。&rdo;

闞雲開愣怔望著他，鼻音甚濃，疑惑地問：&ldo;為什麼?&rdo;

李行淡笑說：&ldo;因為……雲開見煜時，是光明的意思。&rdo;

李行曾經把對闞雲開的感情荒謬地定義為懷揣贓物的竊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