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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宿壓眉逃避她視線,卻瞧見手中的刀,多年前他用它割烤肉給她吃,沒想到多年後還是它。
只是它沒變,而他們都變了。
&ldo;好久不見。&rdo;
說這句話,周宿沒有看葉青堯,像是對她說,又像在與歲月耳語,帶著久違地嘆息。
這真是奇怪,他怎麼會因為葉青堯那失望的眼神就產生自慚形愧?彷彿分開這些年他做了許許多多對不起她的事,彷彿過往人生都是汙濁,骯髒的,不配與她相遇時坦坦蕩蕩地見面和對視。
所以他逃,有些少見的慌和亂,雖然無從探究,但奇怪的壓悶感直攪得他肺腑難受,腥氣在喉嚨處迴蕩,他嘗到了血的味道。
&ldo;我……&rdo;
用力剋制,卻話不成調,嗓音輕顫。
葉青堯眼神淡,坐得閒適慵懶,輕輕將他看著。
周宿匆匆一瞥,瞧見的就是她這般無所謂的模樣,再也忍不住,偏頭吐出一口血,連累身軀無力跌倒在地。
火堆裡的乾柴被燒斷,與轟隆雷聲齊鳴,周宿喘氣急促,沒敢抬眼看葉青堯的表情,而她也沒有伸手扶一扶他,始終不鹹不淡地旁觀。其實這樣也好,他還真不知道她這時候要是說句話,會將他逼到何種境地。
他看到了她雪色道袍上染著他吐出來的點點汙血,實在有礙觀瞻。
&ldo;雪&rdo;與&ldo;血&rdo;明明同音,卻同音不同意,差之千里,便猶如鴻溝般跨越不了,就像……就像他和葉青堯。
不。
不可能!
周宿忽然抓住那一塊裙紗用力擦拭,妄想證明什麼,改變什麼。彷彿只要他將這幾滴髒血擦乾淨,她如雪的衣袍就還會如初乾淨,但他在做無用功,不管他如何堅持和努力,那血跡像繡在衣服上的印記,無法抹去。
&ldo;不用擦,我會扔掉。&rdo;
淡漠的聲音讓周宿僵了僵。
扔掉?
就像扔掉那根他千挑萬選的樹枝柺杖,就像扔掉他和他們的曾經。
&ldo;你……&rdo;
周宿咽掉咽喉裡的血,沙啞聲線如同外頭的雨,被風吹歪風向,顫巍巍地亂了拍子,&ldo;是不是嫌棄我?&rdo;
葉青堯神態淡,沒有回答。
周宿閉了閉眼,明白了答案。
她是的。
從一開始就是。
時至今日周宿都記得小時候的她多麼倔強,哀絕淒婉地看著他無聲落淚,成就他人生中少有的心軟。
偶爾,周宿也會想起那時候。會笑,會搖頭,會思考她過得怎麼樣,卻從來沒有後悔救過她。
現在慶幸,萬幸,以及深深地後怕。
好在將她拽了回來,好在她還活著,活得這樣好,這樣從容不迫。
只是太過從容,就顯得冷漠無情,和小時候的她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ldo;那時候你為什麼尋死?&rdo;周宿終於將目光放在葉青堯臉上。
她不一樣了。
從前多麼茫然可憐,如今就有多麼凜然無畏。
周宿甚至無法將現在的葉青堯和當初那個小女孩聯想在一起。
所以這些年,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葉青堯看到周宿眼裡的憐惜,收回被他握在手心裡的一段袖袍,眼睫一壓一抬,神態自若,無聲地講述今時不同往日。
&ldo;不過是一段愚蠢的往事罷了,不足掛齒。&rdo;
周宿雖然並不指望葉青堯對自己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