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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立下了賃房契約,畫了押交了賃金,這商鋪便租成了。
鶯鶯珍而重之將賃房契約收了起來。
汴京城裡規矩,租房還可得十天的寬限期不收錢,鶯鶯便趁著這十天開始置辦物件。
商鋪裡有上一個客商留下的櫃檯貨架,鶯鶯便毫不客氣都留下了。
蕭照吩咐了家裡奴僕,過一會便有小廝送了水、水盆、巾帕、掃把等物。奶孃忙不迭感謝,挽起袖子擦洗起店面來。
綠兒去買紅綢剪刀炮仗等剪綵的雜物,去適才的招牌店去拿招牌。
長壽去各家老主顧那裡說明新店的地址,鶯鶯則預備往東市上去。
蕭照見長壽駕著車走了,鶯鶯出門便只能花錢搭車,他有心要家裡馬車送她一程,但想起自己才將要蘇家四娘子退親,又轉而與鶯鶯走一起恐損了鶯鶯的名聲,因此也騎著馬慢吞吞跟在後頭。
鶯鶯到東市是去尋花商。
她先前生意還做的小,市面上瞧見哪家的花新鮮便買哪家的,並無固定供貨商。
可是今後有了商鋪自然要考量下一步,有個固定的供貨商才好壓低成本,減小隨行就市的價格風險。
東市上花商頗多,都是京郊的花農,店鋪裡、擔子上都是各色花卉,嬌艷欲滴。
鶯鶯不吭聲在花卉中穿行。
她身形靈活,美若晨星,像是誰家小娘子出來貪玩在花市閒逛,是以花農們也沒將她認作潛在的客商。
只有遠遠在馬上的蕭照一眼就瞧出來,鶯鶯看似在閒逛,可實際卻在忙:
她一雙手不動聲色抽出將碰掉了的花苞插在花梗上的牙籤;一對眼睛瀲灩掃過花農往蔫了的花上灑水;腳尖輕輕微抬繞過一堆拿來壓秤的草葉子;搖頭於花農將扒下的枯枝爛葉從自己店鋪門口掃到大街上。
蕭照輕笑,這三娘子可真算是有些做生意的天賦在身上。
鶯鶯走來走去篩選掉許多奸商後才看到角落上一處攤販,攤子很小很破,連個遮陽的布篷都沒有,可是卻收拾得齊齊整整,攤販上的花束也乾乾淨淨,連雜葉都沒有,可枝枝精神昂揚,一看就是新鮮花卉。
鶯鶯點點頭,停了下來。
看攤子的是個面目憔悴的婦人,旁邊有個婆子正勸她:&ldo;青娘子,你還是回去罷了,再怎麼樣那也是孩子爹,他打你也是耍酒瘋,平日裡待你很好。你莫要不識抬舉。&rdo;
婦人抬起頭,她脖頸下一道明顯的紅痕,說出的話格外硬氣:&ldo;你們便是尋到汴京來我也不回去!&rdo;
婆子惱了:&ldo;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看在同村的份上勸你,你自己回去還有幾份體面。回頭他們幾個男人來把用麻繩綁回去你以後在全村前面怎麼抬得起頭來?&rdo;
那婦人搖搖頭:&ldo;請嬸子回吧。我不回去,要捆我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看誰烈性!&rdo;
婆子罵罵咧咧走了。
鶯鶯這才上前問:&ldo;你家的花可賣?&rdo;
婦人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忙抬頭:&ldo;賣!&rdo;
鶯鶯便道:&ldo;以後你各種花背個兩筐往這個店鋪裡去送貨,我按市價接錢,可以麼?&rdo;
婦人瞪大眼睛,眼底閃過不可置信,她原先當鶯鶯是買一束花頑,卻沒想到她居然是個大主顧,一時嘴唇闔闔,不知說些什麼。
半響才想起答話:&ldo;可以,不知這位恩人怎麼稱呼?&rdo;
她自己跑出來做拉花的苦差事,因著勢單力薄又沒有根基,已經很久沒有接到生意了。
&ldo;我姓蘇,排行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