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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榮料想差不多了，是時候回去交差，少年卻猶豫著從背囊裡取出一束深紅的虞美人來，莖葉已揉輾得不成樣子了，花瓣卻依然完整，還散發著清淡悠遠的香氣。

&ldo;送給我的?&rdo;顧錦榮訝道。

少年羞澀地點點頭，且喜昏暗下看不出臉上暈染。

顧錦榮恍然，難怪他會被王奔那群人逮著‐‐她記得虞美人只在私塾邊的窪地裡有生長，想是為了摘來最鮮艷合時的花朵，才冒險為她走了一趟。

顧錦榮深深嗅了一口，真心實意地道：&ldo;多謝，我很喜歡。&rdo;

這時候再指責他魯莽已無濟於事，群架都已打完，難道再把這千辛萬苦得來的花兒給扔了麼?

顧錦榮握著那株虞美人，臨走時告誡道：&ldo;往後王奔若再來找麻煩，你只管來尋我爹，我爹定不會坐視不理的。&rdo;

雖說顧震霆待不了多久，好在那幫混蛋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的懦夫，嘗過幾回苦頭，自然便懂得安分了。

少年望著她絮絮軟語的模樣，眉眼彷彿都溫柔許多，與漆黑如幕的夜色融為一體。

顧震霆私自囚人的舉動很快便被各方家長知覺，然而究竟不過是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哪裡敢與官兵相鬥?

況且也沒認真當回事，他一個戰功累累的大人，好意思同稚兒過不去麼?多半裝模作樣嚇唬一陣便完事了。

然等到天黑，村民們還是沒見自家寶貝疙瘩放回，漸漸便坐不住了。

最先反應的是王家，王員外並沒親身過來‐‐他身軀肥碩也懶得費這般力氣，只派了個家僕領他的名義，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顧震霆再怎麼聲勢浩大，還能在王家面前發橫?

那管家都快翹到天上去了，&ldo;我家少爺究竟何在?煩請大人給個準話。&rdo;

若是敢濫用私刑，但凡掉根汗毛，他都得告到順天府去。

顧震霆也不惱，逕自帶他到&ldo;監牢&rdo;參觀‐‐其實不過是士兵們的營地。

而以王奔李端為首的一行人腿上幫著沙袋，正在氣喘吁吁地圍著校場跑步，一個個汗如雨下，臉似吞糞，模樣看起來難受極了。

而李端那會子來得倉促，連褲子都沒換，失禁後的穢物黏在襠中，散發著陣陣惡臭，與他同行的夥伴都快被燻死了。

王奔早已忍耐不得，一瞧見熟人便痛哭流涕地呼救，&ldo;郭叔叔，您快帶我回去!&rdo;

營帳旁負責盯梢計程車兵則虎著臉道：&ldo;違誤軍紀，再加三圈!&rdo;

郭管家又驚又怒，&ldo;顧大人，您怎能虐待他們?&rdo;

&ldo;這怎麼是虐待?&rdo;顧震霆挑起墨黑眉峰，&ldo;我分明是在鍛鍊!我泱泱大周的兒郎豈可一味讀死書，強健體魄，錘鍊意志，樣樣都是必不可少的，你不希望你家少爺日後成為國之棟樑麼?&rdo;

管家心道我信你個鬼!但看顧震霆一臉肅穆的模樣，倒是不敢像方才那般耍橫了，只陪笑道：&ldo;話雖如此，這些孩子的年歲也太小了些，將軍不如……&rdo;

顧震霆冷冷道：&ldo;我身邊的兩位副官十歲便入了軍營，他們能辦得，為何旁人辦不得?&rdo;

又輕嗤一聲，&ldo;年紀小倒懂得欺男霸女恃強凌弱，既如此，乾脆書也不必讀了，就送到軍中來，沒準我還幫他們練成一身武藝呢!&rdo;

管家：……

分明強詞奪理，偏偏他還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