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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應他的只有樓下叮叮鈴鈴的單車聲。
陸鯨揉著眼睛,突然,整個人僵住。
他慌忙開了燈,吸頂燈顏色蒼白,顯得床上的老人面色慘白。
腦子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聲&ldo;阿公&rdo;,最後走到床邊,跪坐到地上。
陸程逝世,大家安慰陸鯨,說阿公應該是太想念天上的阿嫲了。
這一次的葬禮,好運樓年紀較大的那些孩子都去參加了,他們堅持要見陸爺爺最後一面,也想陪在陸鯨身邊。
好運樓各家的大人基本都參加了,除了巫母,因為她意外懷孕了,陸嘉穎讓她不用來,說紅白相衝,心意到了就行。
就連已經搬離好運樓的部分老住戶也專門來送老頭子一程,其中包括從深圳回來的姜傑。
和五年前那個夏天相比,陸鯨身高高了一些,肩膀寬了一些,臉龐上的稚氣逐漸減退,但他還是哭得像個丟了錢包的孩子。
他把頭髮理得極短,短得老七叔說不能再短了,陸鯨才罷休。
他哭著跪在玻璃棺材前,啞著聲說,阿公你騙人,你還沒有做漢堡給我吃,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
靈堂內無人不為之動容,其他人無論男女都哭作一團,陸嘉穎的哭倒是很安靜,淚水潺潺流。
今天她把頭髮染黑,所有首飾都摘掉,素麵朝天,是很多年前那副乖女孩的模樣。
姜南風哭得快暈過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稱呼陸程為&ldo;陸爺爺&rdo;,而是直接喊他&ldo;阿公&rdo;。
長大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是越來越清楚人生的道路上有太多無可奈何的告別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寧願不要長大。
那晚她不顧父母反對,硬是在靈堂那兒陪著守夜。
夜深的靈堂內只有師傅念經的聲音,兩個小孩坐在牆邊,姜南風問陸鯨:&ldo;那時候你說過的……&l;只要沒有忘記,對方就會一直存在&r;……這句話你還相信嗎?&rdo;
陸鯨嗓子全啞了,像壞掉的收音機:&ldo;……相信的。&rdo;
姜南風憋得眼眶通紅,語氣堅定:&ldo;那你不要怕,我會一直記住阿公的。&rdo;
少年的背脊一點一點彎了下去,手肘抵住膝蓋,將那些破碎不堪的情緒藏在雙掌之後,沉沉地應了聲:&ldo;謝謝。&rdo;
那一晚沒有風,悶熱得好像樹底下的泥土,濕熱,軟爛,把夏蟬褪下來的一個個空殼,掩埋住。
告別式之後,陸嘉穎沒立刻回廣州,雖然每晚來203吃飯的時候姜南風總能聽到她響不停的電話。
姜南風大概心中有數,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變動。
巫時遷、陳熙、黃歡歡、楊櫻,甚至黎彥都託紀靄來問她,陸鯨會不會跟著小姨回廣州。巫時遷還說,陸姨姨每晚都在你家吃飯,你得積極一點,多探探口風啊。
沒等姜南風打探到情況,每個暑假絕不缺席的颱風天來了。
八月底,即將開學的前幾天,雙風眼超級颱風&ldo;杜鵑&rdo;登陸,電視掛紅色颱風警報,好運樓樓下依然淹水,水高及腰。
停電停水的那一夜,雨落不停,雖然開著的窗有送進來涼風陣陣,但躺在床上的姜南風還是無法入眠。
忽然之間,窗外有&ldo;鐺鐺&rdo;的敲擊聲,很慢,很輕。
是防盜網被敲響,姜南風立馬起身,拉開紗窗探出身子。
陸鯨收回尺子,突然想到,第一次姜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