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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擺放的都是衣裙,小廂房裡是不燃燭火的,照明的都是罩在六角琉璃燈裡指肚大小的夜明珠。
這些夜明珠都是極其上乘的成色,放在其他人那,怕是用來做釵環都不捨得,哪裡會像這裡隨意便用來照明。
足足有十數盞琉璃明珠燈流光溢彩的散發著明亮的光輝,雖已是深夜此時整個廂房依舊如同白晝般纖毫畢見。
繡娘衣匠們見到陳念春也依然是有條不紊的繼續著手裡的活計,似是對主人家的來訪毫無意外。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分門別類的按照顏色材質成套的疊放在一起,五花八門。
天下分為九國和長陵,不同的國土穿衣習慣也大不相同,得益於各國的文化傳播和士子文人的各式遊學,現下的女子也大多是各國各式衣裳混著穿,這樣的現象特別是在九國中心的長陵格外的常見。
訶子和褙子多是楚國,相鄰的吳國多是曲裾且顏色多清淡;魏國喜穿琵琶襟馬褂用富麗堂皇的顏色堆砌;北邊的國家善武就是女子日常也穿窄袖胡服或是長袍,衣料也粗糙些。
陳念春一樣一樣慢悠悠的看過去,她的打算是挑一件衣裳在幾日後的逢秋會上穿,王家是此次的東家,她也算是半個主人家了,還得能應付那些想看她熱鬧的。
她絲毫不懷疑那日會不會有人跟她過不去。
這個答案她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有啊,按照她向來囂張的作風沒人看她不爽才奇怪。
細白的指頭劃過一件又一件的衣裙。
這件太紅,俗氣了些。
這件鵝黃的壓不住場子。
那件蜜蠟色的老氣。
橫看豎看都沒瞧見一件滿意的,陳念春皺著眉頭,視線裡出現了一抹白色,腳下一動,白色又轉瞬成了月白色,她咦了一聲便走了過去。
案上是一件非常不起眼的白色訶子裙,乍一眼看過去素淨的過分,只能誇一句剪裁和衣料不錯,細看卻大有乾坤。
白色的底料上密密麻麻的繪著銀線和月白色的繡線,銀色遮住了月白色的顏色,可只要有光打過來就能瞧見這裙擺和外衣上繡著的富春山居和大片的祥雲,一共只有二色繡線卻絲毫不顯沉悶單調。
不動聲色的奢華清貴,觸在掌心是沉甸甸的分量和細膩的針腳。
可陳念春不知怎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那一日一閃而過的袍角,也是月白色也是銀線祥雲。
怎麼會想到那個矜傲的過分的謝家子。
雖然這個男人身上的香料她很喜歡,但是這般折辱人的男子她只想要狠狠的把他臉上的冷淡面具給撕下來,看他怎麼傲。
陳念春晃晃腦袋,把與之相關的念頭甩出去。
&ldo;這件衣裳是誰做的?&rdo;陳念春點點面前的這件衣裙。
很快就有一位繡娘來到她的面前,低眉斂目,微微俯身行禮,&ldo;是奴婢。&rdo;脆嫩的聲線平穩,就是藏在袖口下的十指不住的輕顫。
她是這一批繡娘裡資歷最淺的,對主人家的喜好了解也最少,看見眼前這個漂亮的過分的嬌小姐面色不顯的點名找她,心裡難免惶恐。
&ldo;你做的很不錯,叫什麼名字?&rdo;
繡娘鬆了一口氣,回答道,&ldo;奴婢婉娘,謝小姐誇獎,奴婢不敢當。&rdo;
陳念春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臉生的繡娘,瞧她的年歲也不過是與自己相當,能做出這般精緻的衣衫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心下一柔,誇獎了她幾句便吩咐她去找綠藻領賞。
看著這個繡娘臉孔上顯而易見的喜色,陳念春為之所感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許多。
回到內廳,便打算重新安排一下身邊的幾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