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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春看著裊裊煙霧塵靄裡青色渺遠的輪廓, 心中也燃起期待來, 彼時第一次看見長陵的城門還是秋天,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
相同的地方, 截然不同的心情,死後餘生,看見這熟悉的地方, 陳念春想著姑姑,想著在長陵認識的朋友, 想著自己的侍女, 幾乎要落下淚來。
同她一樣翹首以盼的還有渡口岸邊等著的王謝兩家人。
兩邊涇渭分明,烏木芙蓉馬車與紫檀懸月車輦兩兩相望。一邊是身姿挺拔神情肅穆的素袍謝氏族老們身後是烏泱泱的謝氏族人;
另一邊是面容憔悴的慕容歡, 一向富貴雍容的端莊美婦人此時也顧不上打扮,披著袍子頭上草草挽了個髻就等在這裡,身後跟著的多是這些天來與陳念春交好的女郎們,在學堂宴會認識的女孩們。
陳念春站在甲板上,身邊是阿蓮師兄妹,回身往樓船的二樓望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自從陳念春離開甲板之後謝惜時不知為何便再未出現過。
這不像是謝惜時的做派,他就算是對她心虛, 也不至於不敢面對她,以他的城府想必是不會把這點無關痛癢的小節看在眼裡。
陳念春挑眉轉過身, 這還有一齣戲要演呢, 主人公不在怎麼行。
看著岸上的人影, 陳念春也不再想讓自己難過的事了, 胸臆中更多的是期待和激動,身邊的阿蓮師兄妹就不用說了,二人極力剋制也難掩臉上的激動之色,這可是被譽為&l;天下隱都&r;的長陵啊!
等到樓船將要靠岸,岸上數十名拉船的縴夫身上的肌肉隆起,拉靠著這艘奢華的樓船靠岸時謝惜時同謝道元才姍姍來遲。
謝惜時的臉蒼白得一如既往,可顯而易見的狀態不太好,起剛上船時的模樣差了不少,阿蓮欲言又止,但終究沒說。
他看向她,一如既往的帶著對其他人都沒有的溫柔,冰雪消融般的暖意。陳念春唇角帶著笑,抬頭也看著他,二人目光相望,在岸上的人看來就是如畫般郎情妾意的甜蜜。
渡口的一邊還有不明就裡的遊人,駕著一艘草蓬小船,望著不遠處樓船上的一對璧人,二人的身影,一個清逸如高山明月般出塵,一個如三月芳菲般嬌美艷麗,站在一起卻意外的契合。
遊人百姓的議論紛紛是看客的不明就裡只是對表面上的議論,岸上包括其他關心著這個渡口的世家甚至各國掌權者們看來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慕容歡當然也看見了,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悄悄議論聲,她的眉眼彎彎,笑意盈盈。
她才不在乎什麼政治意義,她在乎的只是她侄女的安全,至於與謝家郎君之間的牽扯她只當是少年人之間的青澀曖昧。
她侄女橫看豎看都不會是個省心的,鬧點事情出來才更能讓她安心,才更有陳念春平安回來的真實感。
有一身褐衣的僕從躬著身子鋪好厚實的踏板,先向阿蓮師兄妹道別,他們二人也不要他們安排人送,自己背著個包袱行了禮就打算自行去尋師。
陳念春看著二人躍躍欲試的模樣,也笑了,&ldo;阿蓮,劉師兄,若是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儘管來找我們。&rdo;說罷,塞了一隻荷包給她。
也不等她拒絕,&ldo;裡面只是一塊不值錢的墜子罷了,往後你拿著它,隨時便能來找我。&rdo;聽到這,阿蓮原本推拒的手也只好拿著這個荷包,感激的點點頭。
但對於謝惜時身邊驚蟄遞過來的東西卻是怎麼樣也不肯要了,只道是尋人一樣證物便夠了,謝惜時含笑示意驚蟄收好,阿蓮有她自己的傲氣,他也不勉強。
但是對於謝道元遞來的東西就沒這麼客氣了,阿蓮掂量了一下是用一團蓬鬆的紙包著一樣物什,隨手就遞給了身邊的劉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