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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畢竟誰讓顧家出情種。
顧欽辭的父親武康侯年過半百,從始至終只有一位原配夫人,且兩人伉儷情深。他的兄長顧鈞鴻二十有六,早過了成家的而立之年,卻因放不下年少時傾心的姑娘,至今未娶,身邊別說通房妾室,就連個女人都沒有。
到了顧欽辭這裡,和朝歌長公主之間毫無情意,又註定此生都無法明媒正娶心愛的女子做正妻,他也從未想過在其他方面找補回來。
其實有條血淋淋的真相,楊子規一直沒忍心告訴顧欽辭:正是由於顧家父子在感情上潔癖過重,才讓小皇帝有機可乘,拿顧欽辭開刀,勒令其入贅長公主府,便使得顧家從此斷子絕孫。
可世代承襲的武康侯爵與顧家三十萬兵權,到此為止,回到朝廷手中。
為人臣子,楊子規受的教養不允許他妄議乘輿者。但作為顧欽辭出生入死的摯交好友,他不希望自己的哥兒們被迫守寡一輩子,在舉目無親的金陵城,孤零零地歷經生老病死。
顧欽辭今天這身裝束打扮,給他整個人添染幾分煙火氣,猶如枯萎衰敗的梅花重新綻出勃勃生機。
興許是個機會。
楊子規知道朝暮閣裡有很多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知書達理,碧玉溫婉,若誰有幸能入了顧欽辭的眼,也算美事一樁。他趁著顧欽辭往樓上走沒注意自己時,悄悄對身旁的姑娘吩咐了幾句話。
三樓正好還剩兩間空房,楊子規一錠金子要下了裝飾相對雅緻的那間,和人在桌邊相對而坐。
歌女樂伎和舞娘隨之魚貫而入。
曖香繚繚,婉轉悠揚的古箏調和餘韻綿長的琵琶聲融合,伴著清亮歌聲如天籟,繞樑三日。舞娘水袖翩飛,無數七彩花瓣自衣袂灑下,婀娜如百花仙子臨降凡塵,繪就一副絕美畫卷。
而顧欽辭低著頭,始終沒看一眼。且瞧他那冷淡無波瀾的目光落在黃花梨木桌面複雜紋路上,神似發呆沉吟,應當也沒在聽曲兒。
他一門心思琢磨著,寧扶疏究竟約他來此處做什麼?
秘密送他離開金陵?可朝暮閣到處有小皇帝的眼線,顧欽辭願意相信寧扶疏,不代表他同樣信任寧常雁,如果被多疑成疾的小皇帝知曉因果,他的處境不言而喻。
還是說寧扶疏膽子恁大,在天子眼皮底下謀事,來一波燈下黑?
顧欽辭實在想不出旁的可能性,基本認定就是自己猜想的這樣。但戌時已過,方才他從進門到上樓,並沒有看見長公主府的馬車和寧扶疏的身影。
他磨牙切切,心裡的不爽在瞬間達到頂點。
他居然比寧扶疏到得早!
府上那一刻多鐘白待了!
突然,背後輕輕伸來一隻手,只差丁點距離就要搭在他肩上。疆場廝殺多年使顧欽辭練就一身比尋常人敏銳數倍的直覺,縱使絲竹歌舞縈耳,依舊不減分毫。
他迅疾捏住閣裡小娘子不安分的手,隔著衣物,巧妙避開肌膚相親,目不斜視將那手重重丟開。
板著臉一本正經道:&ldo;姑娘請自重。&rdo;
小娘子眼睫低垂,愣愣站著。過往來朝暮閣的男子,付了銀兩便將自己當大爺,甩臭臉提各種難堪要求,惹人噁心作嘔,總得想盡辦法從那些油膩男人手底下逃脫。
可眼前這位郎君,雖衣裳華貴看似與那些紈絝子弟並無不同,但挺直的腰桿與冷俊的眉眼透出肅肅浩然正氣,瑕不掩瑜,世人常言的正人君子無外乎次。
小娘子頭一回邀寵,也頭一回嘗到被拒絕的滋味兒,水靈靈眸子略顯嗔怪地掀了眼給她瞎出主意的楊子規。
威風凜凜的金吾衛大將軍被她瞧得骨頭都酥了,倒了一杯酒遞到顧欽辭面前:&ldo;我說侯爺,您老都進來了,就別再擺這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