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第1/2 頁)

周啟尊渾身都是警惕，他那目光像兩顆尖利的釘子，錐去張決明身上。

周啟尊盯著張決明錐了會兒，忽然收回了全身的尖刺，丁點兒防備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微微笑了下，甚至很輕鬆地說：&ldo;算了。迷霧一團，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rdo;

周啟尊低頭看了眼手錶：&ldo;接下來怎麼辦?&rdo;

&ldo;警察搜過江流沉屍的那條河。裡面好像沒有你要的珠子。&rdo;周啟尊說。

張決明沒回應，反而沉默了片刻，忽然說：&ldo;你不要管了。&rdo;

&ldo;你這意思，是要我先抽身?&rdo;周啟尊愣過後變臉，立時一臉煩躁，&ldo;但金明宇的夢很奇怪。&rdo;

張決明：&ldo;我說了，我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跟你有關，我會給你個交代。&rdo;

&ldo;江流是怎麼死的，你現在知道了。&rdo;張決明一錯不錯地看著周啟尊，&ldo;他是被楊六殺死的，兇手已經伏法了。&rdo;

話雖然厲害，張決明說出口卻溫順禮貌，有理有據，讓周啟尊無從反駁：&ldo;今天謝謝你幫忙，可接下來，你不適合再插手。&rdo;

張決明：&ldo;我給你的化煞符，記得帶在身上。有事可以隨時聯絡我。&rdo;

&ldo;你&rdo;周啟尊瞪著那張好看的臉，啞口無言。

他肚皮下搓起一陣闇火，但燒不起來。這不是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張決明說得對。

他們手裡的線索太少，僅從金明宇的夢，還找不到什麼根據。而周啟尊一介凡人，沒本事對付邪魔歪道，連和稀泥的資本都沒有，理應罷手。

過了好長時間，周啟尊轉過身往前走。他留給張決明一個背影，招了招手：&ldo;知道了。&rdo;

。

&ldo;決明，這樣好嗎?&rdo;

等周啟尊走遠，周懌擔憂的聲音從長生鈴裡傳出來：&ldo;我哥肯定已經起疑心了。&rdo;

&ldo;我知道。&rdo;

這當兒的太陽正大，張決明杵在一個角落裡，腳下踩著自己的影子。

張決明的手揣進兜裡，指腹一下一下摩挲著長生鈴：&ldo;如果最終瞞不過他，我只希望他知道真相那天，一切都已經解決好了。&rdo;

周懌：&ldo;你這意思是?&rdo;

&ldo;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碼我要先弄清楚，那兇爪想用聖物做什麼。&rdo;白玉鈴鐺冰冷，張決明的指尖也冰涼，搓不出溫度。

張決明：&ldo;還有，對方傳過話，說要找我們報仇還債。我一直以為八年前你家被害只是因為麒麟血，但現在看來，根本沒那麼簡單。&rdo;

&ldo;決明，我害怕。&rdo;周懌的聲音格外弱了些。

張決明揣在兜裡的手一頓。他仰起頭望向天空。

初春的下午，天幕藍得精湛，那藍色深遠純粹，完美到讓人不敢亂動。陽光很燦爛，刺得眼睛睜不開。

&ldo;我也害怕。&rdo;張決明心說。

但只要山鬼的血還流在他身上，只要他還活著

&ldo;別想太多了。&rdo;張決明對周懌說，&ldo;有我呢。&rdo;

算他犟也好，算他逞能也罷。他要鑽進針眼，要赴湯蹈火。(注)

地獄淵谷，就讓他越墜越深。他只希望周啟尊站在陽光下。然後他榨乾全身的力氣抬頭，遙遠地望過去，被光芒刺得睜不開眼。一如他們的初見。只一眼，便晃去了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