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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裡顯然不是昭彰!——那麼這副軀體的主人、這個肖似羲和的「兮大人」又是誰?
還有那句意有所指的「你被注視」……懷心念電轉,抬手抹去了枕邊那用鮮血畫作的蛇、樹圖騰。
既而,祂深深吸氣,起身推開房門。看清外面景象的瞬間,懷只覺自己的心一下被攥緊。
血月正自西落,壓上神廟的尖頂,彷彿一顆偌大的、沉甸甸的心臟,使潔白的神聖建築被覆上了層血紅的月光。
環視著這些剛剛才在若水影中驚鴻一瞥過的建築,懷幾乎感覺無法呼吸——這裡,居然是墮落聖殿?!
直到那候在門外的黑衣少女又喚了聲:「兮大人?」懷才終於回過神,對她點頭:「走吧。」
那少女逕自引祂來到處墓園。
這座小小的墓園建在聖殿中心,懷到來時,外圍已站了許多人,都同懷和那少女一樣,作黑衣打扮。
人群有種壓抑的安靜,隨著懷的臨近,這種安靜幾乎成了死寂。
死一樣的寂靜裡,懷走到墮落太一塑像下,看見了那個被圍簇著的、還是十二三歲孩子樣的、躺在地上的恆,他的胸腔被割開了個大口,全身都淌著血水,顯然剛剛才被人從太一像前的淨池裡打撈上來。
淨池中的血水已經濃稠得快要無法流動,而恆的面板卻是水母一樣的透明——他被徹底放幹了血,身體也變得彷彿水母一樣輕柔。
懷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幕,既而緩緩地,緩緩地跪倒在恆的屍體前,抖著手指去觸碰他涼冰冰的臉頰——原本應該肉嘟嘟的地方。祂身體裡來自丹陽的魔性急速地擴散,懷的四肢百骸都因入魔而控制不住地痙攣。
血紅的月光灑落在淨池水上,拂動起漣漪,變幻成文字:「你被注視。」
那字稍縱即逝,而懷悚然一驚,若這裡真是墮落聖殿,那麼祂便是置身在墮落太一的意識領域,一言一行都會為其所察,懷的脊背僵直,意識卻前所未有地清醒起來,祂很快意識到不對,祂懷裡的屍身雖與阿恒生得一模一樣,卻沒有阿恆魂身上的氣息——祂曾用魂體黏和過阿恆,絕不可能認錯,這不是祂要找的弟弟!
懷冷靜下來。有人呈上了裹屍布。所有人都低下頭,開始吟唱安魂曲。舒緩的曲調裡,懷用屍布為那個恆擦拭著濕發。祂注意到,屍布上繡著密密麻麻的神文,竟全都是《奧義書》中的文字:「愛是恆久地忍耐,又有恩慈……」
安魂曲結束的一刻,裹屍布猝然燃燒起來,這個「墮落子」的屍身頃刻在火中化作烏有。
懷別過臉,努力掩飾著情緒,壓抑自身的魔性。
先前領祂來到墓園的少女又在這時候上前,遞上卷帛書:「兮大人,這是我們在若先前藏匿墮落子的洞穴裡發現的手記。」
懷蹙眉接過帛卷展開,就見上面記著:
「荔對我說:『他的夢裡,有潮汐聲。』」
……
「在那之前,我和荔幾乎沒有講過話。在聖殿,使徒和使女天然對立。不過我很早就知道,她是第一個受我照顧的墮落子的胎母。荔告訴我,那也是第一個由她孕育出的墮落子。在他的安魂禮後,我第一次和荔交談,她告訴我,她偷偷給他起名,叫作『初』。」
「這個名字不免讓我想起,自己第一次走進育嬰室時的心情,在那之前,我難以避免地將墮落子想像成模樣邪異的怪物。可當真正走到他的搖籃前時,我才發覺,他和普通的嬰孩無異,有柔軟的面板和淺淺的呼吸。」
「使徒的職責是在育嬰室看顧新生的墮落子,直至百天後的獻祭儀式。看顧初的時候,我很惶恐,害怕自己稍有不慎、弄出差錯,會被兮大人責罰。」
「但我很快發現,這擔心毫無意義,百天裡,初始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