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牢獄之災(第1/1 頁)
原本以為身後的日軍還會窮追不捨,結果我們出城之後,和我們正面硬剛的這波鬼子也不追擊,直接退回城內。
給我們留下了喘息的機會,有精力收拾家當,載著傷員輕鬆撤離。
其實也沒什麼家當了,辛辛苦苦攢下的那一點存貨,被我們一個星期就敗光了。
槍炮子彈沒了就沒了,可是現在人員損失很嚴重,讓我十分心痛。出發時1200多人的隊伍,能站著回去的只有一半了。400多個兄弟長眠宜昌南城外的山腰上,另有輕重傷員200餘人,20多人因傷致殘,以後只能靠政府養著了。
那個時候傷殘的官兵一般都會發回原籍,交給當地政府扶養,可是我們的這些傷殘的兄弟大多數原來安徽孤兒團的,已經無家可歸,就會由重慶國民政府收容,待光復之日,再行安置。
一般來說,一支部隊損失過半,建制不全,就足以失去作戰能力,我們就不一樣了,就連我們這個團都是臨時編制,除了幾個正副團長之外,其他人連軍銜都沒有,所謂營連排級別的軍官都是臨時的,當出現戰鬥減員的時候,大家就會自由組合,現場重組建制,然後繼續作戰。
這也是效仿日本軍隊的辦法,這種辦法放在其他部隊可能不管用,因為會存在的各種勾心鬥角,誰都不服誰,我們不一樣,團裡的兄弟大多數都是孤兒,平日裡相互關照,早就不分你我,如同親兄弟一樣,都是年齡大的只會年齡小的,個子大的帶著個子小的。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便是如此。
我腮幫子上的傷口裡裡外外縫了十幾針,腫起來的時候像嘴裡含了一個雞蛋,說話都困難。
常先生沒有回軍部,留在我們營地幫我善後,安撫兄弟們情緒,周世平團長把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四處買雞魚肉蛋,給傷員補充營養,撫卹陣亡新兵的家屬。
他們做的這些事情我全程都沒有參與,因為我被關進了牢房,等待軍事法庭的審判。
在回去的半路上我就被憲兵隊的人帶到了枝江,直接丟進了監獄,他們說,接到舉報,由於我個人一意孤行,行為魯莽,導致預備團損失慘重,更嚴重的是,我有通敵叛國的嫌疑。
想都不用想,就是那三個公子哥在給我使壞呢。
我被關了一個半月,不審問,也不開庭審判,就這麼耗著我。
跟我關在同一監獄的,都是一些臨陣脫逃的軍官。而且他們的軍銜還不低,基本上都是營團旅級別的,跟他們關在一起,我都感覺丟人。看著他們一個個被提審,唯獨我被晾著,不知道第六戰區的軍事法庭想幹啥,槍斃你也得給個痛快話呀!
那幫傢伙臨陣脫逃的理由五花八門,說的最多的就是因為自從棗宜會戰之後,部隊裡補充的幾乎全是新兵,炮聲一響,全都跑沒影了,督戰隊攔都攔不住。
有人說自己手下的兵幾乎全部消耗光了,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自己成了光桿司令。
還有人說自己只是被家裡安排進部隊歷練的,不是來送死的,所以一開戰就選擇遠離戰場。這種人在裡面是非常受鄙視的,挨欺負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當他們聽說我是因為通敵叛國被關進來以後,我就成了鄙視鏈的最底端。他們合起夥來欺負我,罵我是漢奸走狗,我那是百口莫辯。
在裡面幾乎每天都打架,以我六尺的身高,加上自幼習武,整個監室沒人是我對手,就算他們三五個人一起上都不在話下。
把他們放倒之後,必須要扔幾句狠話:老子自參軍以來就在敢死隊裡混,親手弄死的鬼子比你們看見的都多!誰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們的嘴!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在監獄裡面,可不管你進來之前官有多大,進來之後,拳頭大的才是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