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找回遺體(第1/2 頁)
楊排長得到的訊息是,現在滕縣已經淪陷,川軍已經無力反攻,日軍開始準備圍攻臺兒莊了,部隊都被調去協防了。臨沂現在也告急了,龐炳勳的四十軍已經和板垣徵四郎的師團槓上了。
臺兒莊離我家只有三十多里地,臨沂最近的郯城距離我家也只是三十多里地,如果日本人打過來了,我們家可就遭殃了。
楊排長是專門回來找我的,他們想讓我幫忙去滕州找回王師長的遺體,因為我對那裡比較熟悉,還認識當地的熟人劉兆福。
我雖然跟他們一起打過仗,可是我沒有軍籍,不算真正的當兵。那時候太亂了,上哪裡弄軍籍去?就算今天登記了,明天可能登記本就丟了。那時候人命不值錢,五塊大洋當安家費就把人帶走打仗了。
我跟俺爺說,讓俺去吧,日本人都快到家門口了,我不想當亡國奴,就算死在外面了,也不想被日本人欺負,俺爺,你就當沒養過我,如果打跑了日本人,我活著的話,我回來給您老人家養老送終,這輩子都不亂跑了。
那天俺爺跟我說,俺的親爹其實真的是個土匪頭子,叫劉子義,也是眉毛倒豎的大個子,武藝高強,原本是曹縣的一個團練頭目,很有實力,1927年蔣介石在徐州開始北伐打吳佩孚的時候,順道就把劉子義給剿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俺娘把我扔給俺爺之後也不知道去了啥地方。
俺爺說他到我十五歲了還不給我起大名,是真不知道讓我姓啥好。
我說,俺爺,我只認你這個爺,是你把我養大的,教我做人的,我以後只姓閆。
俺爺是不捨得我跟當兵的走,兵荒馬亂的,出去當兵就是九死一生。他最後還是沒有攔我,說我有主見了,自己做主吧。
我們是第二天晚上摸到劉兆福的家裡的,張團長在這裡歇了兩天,氣色好了不少,就是腿上的傷太嚴重,沒法下地,劉兆福一家人把他照顧地很好,日本人來的時候,他們就把人藏進柴火垛下面的地窖裡。張團長解放後當了山東的政協委員,58年鬧饑荒的時候,我去山東要飯遇到過他,他給了我半口袋高粱米和半口袋面,救了我一家人的命。
劉兆福說,這兩天,日本人讓保長找我們老百姓去滕縣幫忙埋屍體,下河頭村的王世光是我們的隊長,他偷偷說過,他和幾個人埋過一個川軍大官,還在埋人的地方做了個記號。
我們又跑去找王世光,王世光家裡也藏了一個重傷員,還是一個川軍師長,叫啥名字我忘了。是王世光從死人堆裡把他救回來的,帶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口氣吊著,村裡的郎中給灌了草藥,又找來鎮上的白大褂大夫給挖子彈和炮彈皮,總算給救活了。
我們到的時候,這個師長還沒醒,但是絕對不是給我刀的王師長。
劉子昆問,那個被埋的軍官啥樣子?
王世光說,那個川軍大官是個圓臉,光頭,有一小撮鬍子。
劉子昆很肯定地說:那就是王師長了,咱們必須把人挖出來帶走。
王世光說:埋這個師長的地方在滕縣南城外,我還做了記號,我帶你們去。
我們下半夜急行軍兩個多小時來到滕縣南城,都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找到王世光做記號的地方,幾個人用手挖開土,屍體埋得不深,扒出來之後,清理了臉上的土,確定就是王師長了,當時所有人都掉眼淚了,就是不敢哭出聲音來。
我們用蘆葦蓆捲上遺體,用兩根木頭做的簡易擔架把王師長的遺體帶去了邳州燕子埠,聽說那是李長官的指揮部。
我們早上回到劉兆福家裡,張宣武團長已經醒了,還是有點發燒,劉兆福的媳婦說,張團長的腿都被打爛了,不能再耽誤了,得趕緊送大醫院。咱們這個地方的土郎中根本治不了。
張團長也堅持要跟我們一起去找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