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餌(第1/2 頁)
“狼口還是豬口,這事咱們可以先往後擱一擱。” “大白饅頭”劉大腦袋還沒應允這狼口崗子去是不去呢,清軍那一波當中,晃晃悠悠地走上來了個頭領模樣的人。在旁邊杵著的幾個清兵的胸口子上,拿個圓形的補子給縫了個“勇”字,只有這個傢伙胸口的補子上,被縫的是個“兵”字。 您列位可能有所不知,清兵的衣服上頭,那“兵”“勇”“丁”“卒”分別對應著四個身份不一,價值不同的工種。繡“兵”字的,往往是大清的正規軍,按現在話說,那叫有編制,履行正規服役合同的主要作戰軍隊;而帶“勇”字的,則大多都是從漢人圈子裡抽調,為了擴充軍隊有生力量的臨時工。至於後頭說的“丁”和“卒”,則分別對應著正規軍的後勤補給部隊,和主管牢獄、看守犯人的獄卒工作。 柳條邊上的工作雖然不算太過繁重,但是跟隨著九里莊下來蹚綹子剿匪,還犯不上叫那群大官出面。您別看這會宣統已然退位了,但是東北這塊地頭,還是叫他大清朝的皇帝死咬著不放,張勳領著一夥辮子軍嚷嚷著復辟,整個神州大地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了。但索性這些時日梁布泉一直都呆在山上,朝廷變成了什麼樣,這蒼天厚土變成了什麼天,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甭看劉大腦袋當著眾兄弟的麵人五人六的,遇著了這個清兵老爺,自然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似的乖巧老實,在旁邊是點頭哈腰地應付著:“對,官爺,您說得對!啥玩意狼口豬口的,咱都先往後放放,咱們都聽您的官爺!” 自來民不與官鬥,這小隊長的官就是再小,抄了他們的山頭也是一句話的事。這個胸口印著個“兵”字的官爺自然也深知這幫人心裡頭的小九九,聽著胸脯揹著手,後腦勺上頭的辮子晃晃悠悠,活像是條狗尾巴,蹚著那雙沾滿了煤油的靴子就走到了佛頂珠的大門前頭。 劉大腦袋剛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官爺小心……”就讓那小隊長一抬手給噎了回去。 這傢伙梗著脖子斜睨著趴在地上的幾個漢子,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把腦袋都給爺抬起來。” 梁布泉也算看明白了,他九里莊在這觀音山上雖然橫行一霸,但也無外呼是柳條邊上養出來的一條狗,獠牙爪子都是這群官爺給的,這幫傢伙能讓它發瘋了咬人,就也能拔了它滿嘴的尖牙。 放眼這整個山頭,樂意上山做鬍子的恐怕是少之又少,不是為了口吃食,誰願意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而偏偏就有人為了這一口吃的甘願做它大清的狗,寧願在這裡頭跟其它的苦命人齜牙咧嘴,讓那幫牽著狗繩的王八蛋坐山觀虎鬥。這也不知是它大清的幸事,還是老百姓的不幸。 幾乎所有人都聽話地把腦袋揚了起來,這裡頭之所以加上了個“幾乎”,無非是有個人沒抬腦袋。咱前頭也跟您列位聊了半天了,這群鬍子裡頭究竟哪個是刺頭,就是在下不說,您老也能猜的出來。 小隊長是眼珠子一瞪,拿手裡的響子朝著杜老四的方向一指,厲聲道:“你他孃的聾了?也讓你們抬起腦袋來!” 杜老四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你要是跟他好好商量,就算不讓他抬頭,他也得齜個大牙看看你長得是啥模樣,現在這小隊長偏偏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他杜老四雖然沒領過兵,打過仗,多少也算是這綹子裡的二當家,他哪受得了這樣的指使?當即貴也不貴了,梗著個腦袋把兩柄響子就給掏出來了:“娘了個炮仗的,你他孃的算個屁,再拿那話跟老子說一句試試?我日你個親孃的,老子他孃的一槍崩了你個雜/種!” “你!你再敢說一遍?” 小隊長碰著的順毛狗多了,沒成想這個能衝他齜牙,氣得是渾身直打哆嗦,歪著腦袋衝這劉老四一指,“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敢這麼和你官爺說話!” “嘿——當你是個人,叫你聲官爺;你他孃的算個屁啊?無非是個披著張人皮的臭他媽王八,脫了那身衣服你他孃的是個啥?你要是不信,咱就光著膀子在這練練,四爺我不他孃的給你打的媽都不認識,爺這十幾年吃的肉,就他孃的算是喂進狗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