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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娘娘遲疑著,「賜婚是頭等大事,不如把裴中書召進宮來,當面問問……」
姜鶴望連連擺手,「我們自家人私底下說幾句閒話還行,當著裴中書的面,朕不太敢提他的私事。哎?」
他突然想起來,「阿鸞,你不是和裴中書議了舅甥親戚的嗎?要不然你替朕走一趟,私下裡問問?」
姜鸞拿衣袖鑲著的毛邊逗弄著虎兒,頭也不抬,
「二兄有這個意思,自己問去,我可不趟這趟渾水。」
姜鶴望時而昏睡時而清醒,很多事都模糊了。他疑惑地問:
「怎麼了?記得你們秋日宴上是鬧得不大痛快,難不成一直鬧到現在?可還是為了那盧四郎的事?」
姜鸞趕緊把話頭堵上,「沒有的事,最近不吵了。」
她二兄碎嘴起來,洶湧的好奇心也不是好應付的,最後還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擋住了他的問話,姜鸞跟二姊趕緊起身告退。
懿和公主笑了一會兒,又幽幽地嘆了口氣,「剛才彷彿又是二兄還沒有開府,我們三個在宮裡過年守歲時候閒聊的模樣了。才幾年過去,物是人非呀。」聲音裡有些傷感。
姜鸞握住了二姊柔軟的手心,「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嗯。」姜雙鷺反手握住妹妹的手,兩人並肩走出十幾步,姜雙鷺掩不住好奇心,悄聲問,「裴小舅果然還沒娶親?他過年都要二十六了!」
「二十六怎麼了?」姜鸞想起了前世的遙遠記憶,哼了聲,「有的人啊,就是勞碌命。別說二十六,三十了還娶不上老婆呢。逢年過節只能跟家裡一堆侄子侄女過。」
姜雙鷺又好氣又好笑,「都快過年了,嘴裡淨沒好話。好端端的咒人家三十歲娶不上親。」她懷疑地問,「你們真不吵了?聽起來不像。」
姜鸞笑了笑,「真不吵了。」
人都避著不見面,當然不會吵了。
新年就在眼前,誰都不想大過年的招惹不好的兆頭,臘月裡彼此見面都客客氣氣的,再大的仇怨都暫放下。她前兩天去臨風殿碰見了守庭院的呂吉祥,對著呂吉祥都還笑了下。
只除了一個人,彷彿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點——
姜鸞在宮裡偶爾遇見裴顯時,兩人又不說話了了。
不,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如果說之前八九月裡是姜鸞單方面不肯搭理裴顯,如今情勢變得更詭異,變成兩邊互相不搭理了。
文鏡如今有機密軍務在身,半個月不在東宮。東宮屬臣跟著姜鸞最久的要算淳于閒。
淳于閒看在眼裡,心裡忍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找個無人的機會悄悄問姜鸞,
「殿下和裴中書……可是十二月初三出城那次爭執的緣故?如果殿下需要臣屬代為傳話,居中轉圜的話……」
姜鸞正在校場裡練開弓。
她最大的問題確實是腕力,十斤重的鐵護腕在她身上掛著的頭幾天,別說開弓了,她連舉筷子吃飯都費足力氣。有天夜裡起身,迷迷糊糊一個翻身,直接被手腕上的重量帶得跌下了床。
戴了半個月,情況好轉了不少。最近幾天沒剛開始時的混亂,她確確實實地感覺到,手腕子似乎是比從前力氣大了些。
她今天卸了鐵護腕,試著開弓。
往常使盡全力只能開一半的軟弓,居然被她搖搖晃晃拉開了大半,可見進步十分明顯。
姜鸞扔了長弓,摸了摸自己繃緊的肩胛和上臂,心裡想,再這麼練下去年,宮裡精細嬌養出的一身雪白軟肉,遲早變成軍裡壯漢們身上的腱子肉。
她自己抿著嘴樂了一陣,正好淳于閒看她心情似乎不錯,過來問她的意思,要不要替她轉圜。
「不必。」姜鸞一口回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