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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喝得不少。」姜鸞說,「剛才御帳裡你沒跟進去。本宮敬了他兩斤酒,他全喝了。」
薛奪一副想要掀桌子的表情,又礙於她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姜鸞收回了手掌,「看我幹嘛,過來看你家督帥。沒發熱,但額頭涼得厲害,酒後吹多了風對身子不好。快把人扶出去。」
薛奪覺得有理,過去就要攙扶,「山裡風大,在亭子裡睡下了鐵定著涼。末將扶督帥回去休息——」
話音未落,裴顯已經自己站起了身,沖他一擺手,「不必。我沒醉,可以自己走。」
說完逕自走了出去。
姜鸞懷疑地盯著他步伐穩健的背影。
「我聽說喝醉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沒醉。還是醉了吧。」
她回頭跟薛奪說,「你家督帥慣會裝樣的,看他現在表面上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說不定早就醉得死沉,往哪裡一趴就起不來了。」
又自言自語地說,「剛才被我指著鼻子罵了一頓,他居然沒回嘴,一聲不吭地嚥下去了。絕對是醉了。」
薛奪原本聽她說得有道理,正打算出去盯著梢,免得自家主帥真的醉倒在路邊,聽到後半截,眼皮子劇烈跳動了幾下,回身怒瞪姜鸞。
姜鸞嗤地一笑,揮揮手,「還是那句話,看我幹嘛,看你家督帥去。快去快去。」
幾人前後出了涼亭,依舊回去宴席。
被裴顯提醒了一句,姜鸞不急著走了。她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吃酒,眼角餘光始終盯著李相那邊。
漸漸瞧出了幾分動靜。
初生的嬰兒格外需要看顧,御帳後頭搭起了一座小氈帳,顧娘娘見夫君今日精神還好,便回了小氈帳,親自在裡頭陪著虎兒。
李相看起來極為喜愛小殿下,幾度入帳求見,隔著布簾看了又看,又和抱著虎兒的顧皇后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姜鸞收回視線,喝了口果子酒。
東宮的位子不好坐啊。
哪怕這位子不是她自己要坐的,一旦坐了上去,四周就有了大片看客,總有人在旁邊煽風點火。
才坐了幾個月,就感覺燙屁股了。
她又拿著半兩小玉杯喝了幾杯酒,見裴顯坐回了自己的坐席,面色如常地繼續吃席,看不出是催吐了還是喝了醒酒湯。
李相不多時便從小殿下的氈帳那邊走回去,路過裴顯的坐席時,兩人笑談了幾句,表面看來和樂融融,絕對看不出幾個月前,裴顯曾經發兵把李相拖去戶部衙門強討軍餉,兩人當眾撕破了臉。
姜鸞撇了撇嘴。「裝,繼續裝。」
好好的美酒美景,多了一堆裝模作樣的朝臣,再看起來就覺得氣悶。她才要繼續喝酒,就聽到御帳方向傳來一陣驚呼,
「陛下!」「聖人!」
端慶帝的癔症又犯了。
開局大好的秋日宴,喝到一半,最後就在上氣不接下氣的劇烈咳嗽聲和眾多驚恐的呼喊裡,倉促收場。
姜鸞在暮色裡驅車回到皇宮。
正是宮門下鑰的時分,暮靄茫茫,滿眼的肅殺秋景,罕見的好景緻。她停步駐留,多看了一陣。
慢悠悠走回東宮的時候,淳于閒臉色不怎麼好看地候在宮門口。
無論是哪個忠心的臣屬,自家主上遣人從宮外送來一個十八九歲的俊俏郎君,曾經是四大姓的出身,如今家世敗落了,拿牛皮項圈圈了脖子,說是要關籠子裡當做狸奴養……臉色都不會好看的。
「殿下說想辦法把盧四郎弄來,臣屬想不到是這麼個弄來的法子。」
淳于閒已經忍不住在嘆氣了,「臣屬擔憂殿下的聲譽啊。」
「日子長著呢。聲譽什麼的,以後還可以慢慢的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