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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豢只看一眼,就讀懂了這人的潛臺詞。
風滿袖想跟他上去。
江豢似笑非笑,把筆記本收回揹包裡,意有所指道,「我家沒白噪音機。」
纖長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風滿袖嘴巴撅起來一點點:「你被我邀請到我家的時候應該有注意到,我家也沒有白噪音機。」
今晚的月色不那麼明亮,朦朦朧朧的,連帶著塗在風滿袖睫毛上的月光也像是罩了一層紗,風滿袖眨了眨眼睛,把那點月光抖掉了,半張臉埋在陰影裡,神色卻是清明的,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哪怕明知道風滿袖的委屈表情是裝出來的,可江豢還是心軟了。他現在的確不大想獨處,黑暗嚮導談到豢養子宮時的那副態度實在是過於理所當然,令人作嘔,以至於讓他的防線比平時脆弱不少,他迫切地需要一個觸手可及的人。
「……上來吧。但你只能睡沙發。」江豢嘆息。
第36章
江豢一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可風滿袖沒給他反悔的機會,一掃剛才委屈的模樣,下車鎖車一氣呵成,站在單元門前躍躍欲試。
其實風滿袖的反應還挺讓他驚訝——江豢的個人住址不是秘密,掛在組裡的內部介面上,動動手指就能找到,所以他才會沒對風滿袖把他送回家這件事表露出任何驚奇——以風滿袖這人旺盛的好奇心,江豢還以為他早就進去過了。
「……你從沒偷偷來過我家?」江豢露出個驚奇的表情。
風滿袖顯然對江豢的這句話相當不滿意,癟癟嘴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隨隨隨便闖進別人家門的變態嗎?」
想到他們兩個平日裡溜門撬鎖乾的那些事兒,江豢一下子就笑了,風滿袖這話真有說服力。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江豢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唯獨開門的時候手有點抖。
他家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只是在當年佈置房間的時候,他沒想過這屋子有朝一日還能被風滿袖看到。
——房間巨大而又空蕩,牆上貼著充滿藝術感的巨大掛畫,雙人床擠在角落,床邊擺著把沾滿各色油漆的椅子,懶人沙發貼牆,亂七八糟的畫作堆在牆角,床邊不遠處的櫃子上擺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小東西,而角落裡則擺著個陳舊的鋼琴,蓋著一層布,上面落著一層不薄的灰,昭示著江豢幾乎從未碰過它一次。
——江豢的家佈置得和風滿袖過去的精神圖景幾乎一模一樣。
一個理想的家應該是什麼模樣?
足夠寬敞的活動環境,足夠溫馨的家居裝潢,足夠便捷的家電擺放。
有的人喜歡單身生活,有的人喜歡伴侶共住,有的人喜歡四世同堂。
而在江豢的心目中,風滿袖的精神圖景就是他最理想的、最符合教科書上對於『家』的定義的那副模樣。
屋子裡是黑的,沒開燈,但他身後的風滿袖不是一般人,哨兵的夜視能力極為優越,他藏在心底裡的小心思在那人眼裡一覽無餘。
江豢指尖冰冷,還有點抖,給風滿袖看自己的家就像把靈魂從裡到外翻了個面,江豢摸索著腳凳坐下,他沒法再站下去了。
「如果我是你,我會把嘴閉的嚴嚴實實。」他用盡力氣說出這句話。
令江豢意外的是,風滿袖居然真的垂下目光,眼看著地面,做出一副讓步的姿態:「我什麼都不會說。」
剛到琅市找中介租房時,江豢一眼看中了這間常年租不出去的公寓。
租不出去的原因是它的構造實在太特別了,沒有獨立的臥室和廚房,只是個方方正正的寬敞客廳。
江豢拒絕了張慕陽的合租請求,更沒聽從張慕陽的租房建議,而是直接把這裡租了下來,然後開始親手改造。
現實世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