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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前夕,永安帝詔令給百官賜假五日,以共度佳節。元宵當夜,宮中更是舉辦了隆重的宮宴。
因是團圓的日子,這場宮宴並未宴請百官,只眾妃嬪、皇子公主及其他皇嗣們齊聚在一塊兒。
譽王今日有些忙碌,近酉時才回了府,待譽王梳洗更衣完,匆匆入了宮,宮宴的賓客已悉數抵達。
朝華殿外架了鰲山燈棚,璀璨的燈火中,小皇子和公主及一眾皇孫們正提著形狀各異的燈盞,由內侍們跟著在廣場上追逐打鬧。
喻淮旭被碧蕪抱在懷裡,看著這幅熱鬧的情景,倏然想起前世來。那時整個宮中只他一個孩子,除了蕭鴻笙外他幾乎沒什麼玩伴,唯有宮宴時,同齡的孩子們進宮,他才有機會與他們一道嬉戲玩耍,但多數時候都是孤零零的一個。
他頗有些感慨地望著,直到被碧蕪抱進殿中,到了永安帝跟前。
看著身著繡金龍袍,坐在高位上的男人,喻淮旭不由得細細打量起此人來。因前世永安帝是在他五歲時駕崩的,故而他對自己這位皇祖父印象並不深,只覺他對他與他父皇始終態度冷淡,喻淮旭甚至懷疑他這位外祖父壓根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正思忖間,碧蕪將他放下來,同譽王一道低身同永安帝施禮。
高位之上沉穩威儀的天子道了聲「起來吧」,旋即在瞥見他的一瞬,薄唇微抿,竟是露出幾分笑意。
「才不過半月未見,旭兒看起來竟又比先前大了許多。」
「誰說不是呢。」一側的太后接話道,「這個年歲的娃娃,可謂一天一個樣啊。」
看著永安帝慈和的笑容,喻淮旭眨了眨眼,頗有些難以置信,緊接著便聽他母親俯身對他道:「旭兒,同你皇祖父施個禮,鞠個躬也好。」
「不必了。」永安帝聞言卻道,「旭兒還小,哪裡懂這些個禮數,就免了吧。」
他話音方落,卻見底下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竟真的跪下來,有模有樣地同他磕了個頭。
永安帝愣了一瞬,頓時朗笑起來,「我們旭兒當真是聰慧,這般小便學會行禮了。」
他沖喻淮旭招了招手,「過來,旭兒,到皇祖父這兒來。」
喻淮旭自地上爬起來,回首看了碧蕪一眼,見碧蕪輕輕點了點頭,這才提步邁著小短腿,從那鋪著紅毯的臺階往上爬。
中途,永安帝身邊的大太監李意見他爬得艱難,作勢要來扶他,卻是被喻淮旭揮開了手,轉而手腳並用,自階上一步步爬上去。
太后見狀笑道:「這孩子,性子倒是犟,還非得自己來,將來啊定也是個成器的。」
待爬到龍椅前,喻淮旭正欲站直身子,便有一雙大掌一把將他抱起來,放在了膝上。
耳畔旋即響起低沉的聲兒,「呦,我們旭兒可重了不少。」
望著眼前笑意溫煦的男人,喻淮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只覺這位皇祖父簡直與他記憶中的人大相逕庭,好似不是一個人了。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一側的淑貴妃看著永安帝如此喜愛喻淮旭,唇間的笑意有些僵,少頃,她看向碧蕪和譽王道:「八皇孫確實懂事,譽王和譽王妃平日裡教八皇孫怕是不易吧。」
碧蕪聞言不由得秀眉微蹙,她這話裡有話,無非就是想說,旭兒這般都是他們為了討好永安帝特意教的,是別有用心。
她正欲說什麼,卻覺掩在袖中的手被默默攥住,緊接著便聽譽王氣定神閒道:「這麼小的孩子,性子自由,哪有那麼聽話,讓他去玩他倒是樂意,教他磕頭可實在不容易,淑貴妃太高看本王和王妃了。」
淑貴妃聞言勉笑了一下,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低嘆了一口氣,「倒也是了,孩子若這般好教,八皇孫也不至於到現在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