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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蟲鳴和蟬聒停了,從窗戶湧進來的熱浪逐漸轉涼,阮芳雨起身關掉身後吱呀半宿的風扇。
「哥,這樣寫我們要通宵。」仉星航穿著阿嬤從地攤上淘來的十塊錢兩件汗衫,拎著卷子說。
「你可以先睡。」阮芳雨也身上也穿了一件同款,這樣的衣服每到夏天,阿嬤都會為他準備兩件,雖然不好看但十分實用,在家穿,涼快。
仉星航把卷子上的題大致瀏覽了一遍,按照他們兩個的智商來說,題不難,就是過程囉嗦浪費時間,一個證明題,起碼要點明條件邏輯和過程,這樣一通下來,十分鐘過去了。
「我看過了,老黃給的卷子上很多題型都是重複的。」刷題是為了讓不熟練的同學加深鞏固,但對於阮芳雨來說,是浪費時間。「我把同類題型用相同顏色筆圈出來,你只要做最典型拿道就可以,其餘的,我來寫,你抄一下。」
阮芳雨抬起厚重眼皮斜睥他。正當仉星航以為他會拒絕時,他枕著手臂趴下,昏昏欲睡投降。「那我先眯會兒,你整理好後喊我起來抄。」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一扇開著的小窗,一盞昏暗的檯燈,仉星航坐在燈下,輕著動作,窸窸窣窣翻動卷子。
他在筆尖沙沙聲中寫了會兒題,忍不住側臉去看被燈光鍍了一層淺黃色柔軟熟睡的阮芳雨。
「哥,我告訴你個秘密。」仉星航擱下筆,敗給了誘惑,很小聲很小聲說:「我可以養著你。」
「即便以後你厭煩我了,把我丟了,我也願意一直養著你。」夜深人靜的室內,他無怨無悔的讓人心酸。
睡眠中的阮芳雨抬起手,準確無誤將屈起的食指彈在他眉心上,啞聲說:「你有毒。」趴在桌上的肩胛骨聳起,隨即重重靠上木頭椅背,發出一聲吱呀,他把額前頭髮一把擼到腦後,醒的十分艱難。
阮芳雨轉過頭,對上仉星航的目光,剛睡醒的惺忪還在,嗓子也啞。「你叫我哥,我這輩子就讓你賴著。」說完沒好氣斜睥。「有胡思亂想胡的時間,題寫完了嗎?」
仉星航說:「還沒有,在寫了……」
這週六阮芳雨做了個輔導小學生作業的兼職,週日和仉星航一起去看林軒比賽。
陽光很好,天很熱,大清早就透出一股悶氣,蟬鳴在樹上聒噪,活潑富有動感的音樂經由四面八方的大喇叭在運動場內迴圈播放。
正在熱身的林軒準確從看臺人群裡捕捉到阮芳雨的身影,見他和仉星航一起搬了幾箱子水和零食上去。
仉星航頭上戴了頂棒球帽,坐在一堆東西前,旁邊靠了塊手寫牌子——賣東西。
下方用一行小字寫了: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小零食……
阮芳雨擋著迎面陽光,拎著領口扇風,大清早就忙出了一身汗,問一臉生無可戀的仉星航。「價格你都記住了嗎?」
仉星航遲緩點頭,面無表情瞥了眼旁邊,總覺著這塊牌子是在賣他。
今年的「中學生籃球聯賽」在朝陽附中舉行,正是周天,學生們有空,幾大高校匯聚,來加油的人很多,一班人向來活泛,跟體育班算是「世交」,不稍片刻黃洋就帶著班裡幾個男生準備來吶喊搖旗。
「哇偶——阮哥帶這麼多吃的?!」黃洋一看仉星航面前滿滿當當幾隻盒子亮眼放光,伸手撈起瓶雪碧。
下一刻,仉星航仰頭朝他伸手,平平道:「雪碧四塊,十五塊錢四瓶。」
黃洋傻了。
阮芳雨噗嗤笑,又憋著拍了仉星航肩膀,語重心長說:「乾的挺好,再接再厲。」
黃洋給跪了,他知道阮芳雨愛做小生意,沒想到會被拉著仉星航一起,看他戴著能夠買下這幾口盒子的紀念版棒球帽在太陽底下擺攤,簡直不要太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