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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智昏昏沉沉,感官卻被無限放大,兩種矛盾特質結合在一起,卻產生奇妙的效應。
比如說,做了那樣一個漫長而詭譎的夢境。
又比如說,做夢之後醒來,他看見走廊盡頭的廣寒和小田笑談,竟然會迸發出強烈的獨佔欲和嫉妒心。
理智一邊知道這是妄心蠱的作用,但情感卻混亂而糾纏的,加上那個夢,何疏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本來還想將計就計引蛇出洞,結果差點反被蠱蟲算計了。
不過有驚無險,最後他們也算成功了。
降頭術的解法有很多,五花八門,不是下降頭的法師本人,哪怕同樣是降頭師,很可能也無從解起,但有一種放諸四海而皆準的解法,那就是下降頭的人死了,降頭術自然也就隨之解除。
何疏知道下降頭的人,遲早會露面,於是按兵不動,原以為還要等上幾天,結果今天晚上,對方就按捺不住,竟還在千里之外,牽動妄心蠱,讓何疏在夢境中靈魂出竅。
如果當時他們沒有去找陳芯三人,如果當時不是何疏把妄心蠱引到自己身上,那麼那三個普通大學生,肯定就凶多吉少,有來無回了。
當時事態緊急,他怕下降頭的人千里之外得知風聲,也不敢跟廣寒解釋太多,只是被對方揹回房間的時候,才一筆一劃在廣寒背上寫字。
何疏相信廣寒一定能明白他的思路。
廣寒也確實明白了。
接下來他們配合無間,他被對方千里攝魂到洞窟裡,找到罪魁禍首的降頭師,廣寒也及時出現,合作默契,一舉把壞人幹翻,堪稱完美的一次行動。
何疏都想給自己送一面錦旗了,上面不用別的,就四個字,智計無雙。
可惜,回來之後等待他的不是慶功,而是某人開始秋後算帳了。
廣寒面無表情,似乎對他的解釋不為所動。
何疏訕笑:「我給你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幹這種事了。」
廣寒還是不說話。
何疏撓撓臉,忽然有種哄生氣女朋友的感覺。
但他本來就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怎麼哄女朋友,只能憑著直覺去避險。
a、甜言蜜語,b、嘴硬抬槓,c、轉移話題。
咚咚咚,他腦子裡瞬間浮現三個選項。
兩秒時間,何疏在a和c之間選擇了c。
「你覺得對方的目的是什麼,真的只是不甘心鬥法失敗,才潛入內地來報復嗎?」
「何疏。」
廣寒終於緩緩開口,一字一頓地喊他名字。
何疏有種不妙的預感,忙正襟危坐,以示乖巧聆聽。
「我在,你說。」
廣寒:「我不希望你有事,你不能有事。」
何疏乖乖點頭:「我懂。」
不,你不懂。
廣寒想道。
在他過去廣袤而空曠的生命裡,那些鮮血與哀嚎曾經佔據了半壁江山,甚至更多。
他殘缺的記憶裡想不起更多值得品味或銘記的,那些過往就像風乾褪色的雕像在沙漠裡日復一日勉強維持僅剩的養分,總有一天會徹底湮沒在沙漠中。
而在時間線越往後面,色彩由灰白漸近鮮活,那是他從小飯店洗碗開始,到遇見何疏,被對方邀請入住,偶然多了個同居人,也隨之多了許多麻煩。從曲婕到新寰大廈,從窅魔到降頭師,這些麻煩對於廣寒來說,其實並不能算麻煩,因為他曾經遇到過比這還要兇險殘酷百倍的環境,只因現代社會種種規則限制,很多原本的辦法不能隨意使用了。
李映似乎對廣寒的過去有所察覺,再三交代他手下留情,遇事多留幾個活口,別動不動就大開殺戒,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