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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將髮絲捋到耳後,掐指捻起一道靈氣。
靈氣在周身轉動,帶走了身上的濕氣,不消片刻,就恢復了乾爽。
他晃了晃腦袋,方才從醉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一抬頭,看見一道筆挺的身影就站在身側。
沈霽雲依舊是一襲白衣,長發束冠,除了發間一支灰撲撲的玉簪之外,再無其他點綴。
江離忽地想起秘境中城主說的話。
——這人是專門來找他的。
江離抿了抿唇角,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
他剛一動,那人就側過頭來,隔著一段距離,依舊能看見眸中的一點寒芒,這一眼,似乎能將一切的想法都看穿。
江離:「……」
江離又默默地收了回來:「望舒仙君……」他決定先發問,佔據先機,「您是來尋我的?」
海風吹過。
海浪打在岸邊,一下又一下,帶來了沈霽雲的回答:「是。」
江離:「您尋我,做什麼?」
沈霽雲凝視了片刻,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不知。」
是了。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他本應該鎮守在望舒峰上,肩上還有重擔,不應以一己私慾就置一切不顧。
他是知道的。
可現在偏偏他就站在這裡,距離望舒峰千里之外的南海之境。
江離心中嘀咕了一聲。
不像是來尋仇的啊。
那到底是要幹什麼?
江離覺得沈霽雲看起來有些奇怪。
以前的沈霽雲是一座冷清出塵的冰雕,而現在……冷漠消退,更像是人一個人了。
江離躊躇了一下,決定敞開來說:「望舒仙君,是我騙了您不錯,可是……我也沒做什麼壞事呀。」
嗓音婉轉,最後一個字微微上揚,如同是在和情人耳語。
沈霽雲沉默片刻:「……是嗎?」
江離:「說起來,我還是幫了您。您的無情道有瑕,還是我幫您發現的。」他頓了頓,「如此一來,我們就一筆勾銷了。」
在冗長的安靜後,他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好。」
江離:「……?」
江離按捺不住,試探道:「您可是修無情道的,我無意破您道心,該不會您還想和我糾纏下去吧?」
沈霽雲回以沉默。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覺得自己變得很陌生,很奇怪。
有很多事情都不受自己掌控。
比如,在看見江離與徐知白之時,竟然對徐知白生出了……殺念。
是的,殺念。
沈霽雲是劍修,劍主殺伐。年輕時,他也曾一劍破萬法,殺妖魔破匪徒,少年意氣,揮灑劍意。
可後來修了無情道,他便越來越內斂,藏鋒於匣,不再輕易動手。
他本來以為已經修煉得至臻之境,可未曾想,會出現一個江離,一舉一動都牽制著他的心境。
沈霽雲沒有出聲。
江離拿捏不住當下的情況,也不該隨意開口。
就在這一片安靜的沉默中,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阿離!」徐知白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跑了出來,衝著江離揮手,「我在這裡!」
江離心頭一鬆,忙迎上前去:「知白。」
一個阿離。
一個知白。
喚得如此親密無間。
江離問:「你怎麼沒進到秘境中?」
徐知白:「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