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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客棧老闆就毫不客氣地將姜染他們趕了出來,姜染只能暫時把儲邑和賀舒霆安排在馬車上。
白文星和桑濁一夜未眠,頂著烏青的眼圈滿臉疲憊地與姜染匯合。
「怎麼樣了?」
白文星搖了搖頭,「別提了,我與桑濁擺攤給他們看病,前幾日還有人特意來祛除第三目,可這兩天,三目人越來越多,就沒有人願意來了。」
「誒你們怎麼還不滾?別把馬車停在我客棧門口,晦氣!」客棧老闆如今對待他們的態度極其惡劣。
桑濁傻乎乎地站在客棧門前,擋著路了,被那客棧老闆毫不客氣地推搡了一把。
白文星忍不住上前與他理論:「你憑什麼推人?桑濁也是你能欺負的?」
雖然她不待見桑濁,但如今桑濁在先生的庇佑之下,欺負桑濁豈不是在打她的臉?
她這一鬧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姜染覺得,自己忽然被無數雙眼睛包圍了。
這些圍觀者的手背上都長著多餘的第三隻眼,三目人之間互相幫腔,一致對外。
一夜之間,正常的人反而成了罪人一般,走到哪裡,都要被敵視。
「滾出寧川鎮!」
「這裡不歡迎你們!」
「快滾!」
在圍觀者的謾罵聲中,白文星握緊拳頭,在即將出手的那一刻,被姜染按住了肩膀。
「先生……他們欺人太甚!」
欺負桑濁也就算了,他們是何等身份?竟然敢欺負先生!
「都是可憐之人,不必與他們計較。」
「你說誰可憐!」姜染一句可憐之人,竟將他們激怒,圍觀者個個氣憤不已,叫喊著朝著姜染圍攏過來。
「你們都上馬車,這裡交給我。」
就在剛才這一刻,姜染悟到了什麼。
他把其他人安排好後,獨自一人,守在馬車之外。
越來越多的三目人朝著姜染逼迫過來。
姜染閉目,手執銅衡而立,催動妖力。
銅衡的首端,映出一撮白色異火。
這異火眨眼間蔓延到了整個銅衡之上,姜染一手背在身後,一手下垂,握著的銅衡上遍佈白色的火焰。
寧川的天色漸漸變得晦暗起來,淅淅瀝瀝的雨彷彿永遠也停不下來。
這裡的空氣永遠都是濕漉漉的,從街頭到街尾,俱是死氣沉沉的一片,青石板上覆蓋著滑膩的青苔,雨水無聲滴落其上,漂浮在水塘中的紙錢無法乘著漫天的濁氣隨風而去。
銅衡上的火焰冰冷,奪目,將那一張張憤怒的面容映襯地越發猙獰。
眾人手背上的三眼,出奇一致地瞪著姜染。
而姜染卻在眾多怒目而視的目光中,毫不在意地閉上了眼。
這些天他與銀眷幾乎走遍了寧川鎮的角角落落,這是個毫無生機的鎮子,鎮子上的人永遠面帶晦色。
他們憎惡異類的存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充斥著人性的惡,漫天的濁氣遮天蔽日,溫養著桑濁的血肉。
「殺了他!」客棧老闆對著姜染怒吼。
有人手持利器朝著姜染撲過來,白文星掀開簾子,緊張地看著外面的狀況。
「先生!他們是瘋了嗎?」
銀眷與白文星坐在馬車車窗前,向外觀望。
只見姜染用布滿白色異火的銅衡畫了個圈,呵了一句:「破!」
剎那間,雲浪翻湧,白色的異火迅速朝著周圍擴散,整個寧川鎮就像一張被燃燒的紙,異火所過之處,滿目腐朽。
街道上的棺材鋪裡積著厚厚的灰,蛛網遍佈。
另一側的街道早已在一場大火中焚毀,倒塌的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