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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沅……」尹禛突然輕喊他的名字,眼底濕潤,喑啞道:「我時日不多了,你就當是積德,放過我吧……」
「你以前說是我爸害了你們家,奪走了屬於你的一切,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者無罪這句話太虛偽了,這六年裡我每天都很煎熬,我承認我愛你,可又有什麼用呢?我們之間摻雜的東西太多了。」
「午夜夢回時,我會想起獄中的父親,你難道就不會想起過世的父母嗎?」
「每次我受了委屈,受了磨難,受了折辱,我都會恨你,恨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也恨我自己,太懦弱了,竟然心甘情願雌伏於你,苟延殘喘……」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想的?」
「尹禛,你聽我說。」周沅雙手按在尹禛的肩膀上與他對視。
兩人目光對視,尹禛卻崩潰地搖頭,「你難道不恨我嗎?每年你父母忌日時你都在想什麼?」
「這麼多年,我們回不去了,你喜歡的那個尹禛幾年前就消失了,我沒幾天日子能活了,求你了,放過我吧……」
周沅看著他,一向心狠手辣做事雷厲風行,商場上人人談之色變的奇才,竟然跪在雪地裡落淚。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被堵著,千言萬語最後只化成了祈求,「別死……求你了,尹禛……」
「活下去,別死……」
周沅不敢想像尹禛離開後自己會怎樣。
這麼多年,他固執將尹禛圈在身邊,最初的時候他將所有不公平所有怨恨都宣洩在尹禛身上。
尹禛自小就驕縱,心高氣傲又自尊心極強,他惡劣的踐踏著尹禛看重的東西,用最荒唐且幼稚的方式報復他。
那時候自己迫切想要從他身上得到安慰,久而久之,尹禛的稜角被磨平,他變得小心翼翼,變得沒有唯唯諾諾。
在不能彈琴且被同學孤立得了心理疾病時,周沅甚至升起一種怪異的滿足感。
尹禛變得自卑又懦弱,好像依附大樹的莬絲子,他離不開自己。
明明是被豢養的鳥兒,卻還被殘忍的折斷羽翼。
可尹禛不是毫無知覺的花草物件,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自主的思想的人。
周沅每一次的折辱他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都留下了傷疤。
仇恨與怨念慢慢累積,像小小的水滴蓄積成的江河湖海,從風平浪靜變得波濤洶湧。
像雪球般越滾越大。
將他們最初在一起時的情愛冰封。
一樁樁,一件件,小事化作巨石壓在心頭,最後只需一根小小的稻草,便將美好崩塌瓦解。
尹禛掙脫周沅的手,費力爬起,褲子跟衣服上的雪都沒拍,倔強地往回走。
回屋以後他整個人手腳冰涼,充足的暖氣都沒能讓他暖和過來。
晚飯也沒吃便吃了藥睡下,可沒睡多久便驚醒過來,他躺在床上發呆咳嗽。
自己說了那麼多,周沅應該走了吧?
心中這麼想著,便神使鬼差從床上爬起,他沒開燈,走到窗邊瞳孔瞪大。
周沅竟然還站在樓下……
外面下著雪,這麼冷的天……
他瘋了吧?
凌晨三點的b市,高皓軒正在與周公下棋,手機鈴聲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他眼睛閉著接起電話,「喂,什麼事?」
身為周沅身邊的得力幹將,高皓軒這些日子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得來的睡眠時間被吵醒,他心情很是不悅。
「我是尹禛。」
電話那頭人說著。
高皓軒瞬間清醒爬了起來,「尹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