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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房間裡開著暖氣,許淵也很配合做出好冷的表情,把被角仔仔細細掖好。
他們像兩隻擠在一起取暖的海獺,許淵好奇湊過頭去看她寫的故事,看著看著忍不住大笑,邊笑邊念出聲,然後被感到羞恥和被小瞧的啾啾狠狠撞鼻子。
陰間小白花和怨種總裁的故事不知道進展到什麼神展開,她寫得投入又專注,不怎麼搭理許淵。許淵無聊地玩她的長髮,趴在她背上一個呵欠接一個呵欠的打,乾脆閉眼睡個回籠覺。
等睡醒了,埋在壁爐裡的栗子香噴噴烤得焦紅,許淵一口一個,歪著頭看啾啾費了好大力氣剝出一個完整的栗子朝他炫耀。他一邊誇她,一邊趁她不注意一口啊嗚,女生氣得錘沙發,他笑得沒心沒肺。
春天去野遊,夏天到海邊,秋天來野餐,冬天家休眠。
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個日夜,舒適自在的伴侶。
虛假回憶裡的伴侶。
當然是假的,許淵沒有和祈秋經歷過同一個冬天,他們的世界盛夏未歇。
可又是真的,如果他們真是那樣的關係,只存在於想像中的記憶一定是確切存在的事實。
那種感覺,非常舒服。
綿軟的、妥貼的,像團團雲朵圍繞著他,他能自由去做一切他喜歡的事情而不被束縛,想要觸碰的人抬手便能碰到,她就站在那裡。
驚險刺激的樂子更是一點不缺,他們共同保有一個有關倒計時的秘密,在另一個視殺戮和欺詐為正理的世界相逢,經歷幾天幾夜的逃亡和挑戰,遊過生與死的間隙。
啾啾沒有他就活不下去,而他著迷於她身側永不停歇的重重危機。
多麼合適,簡直是天作之合。
「虛假的記憶、虛假的關係,只要說它們都是假的就能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嗎?」許淵低聲問道。
祈秋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說等十天後他的傷口不疼了再和他聊聊。
在她看來離開副本後一切都該恢復正常,她忍受了好幾天不正常的許淵,現在他找回了被系統沒收的腦子,大家就當無事發生。
「可我連生物鐘都為她改了。」許淵自言自語,「好不公平的事。」
只有他知道的記憶、只有他改掉的習慣、只有他憧憬的未來,與此相關的另一個人卻說:既然是假的記憶,你最好想辦法忘記。
不公平。
他現在努力睜開眼皮不想睡著,襲擊生物鐘的睡意還是一陣陣上湧,最後竟是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疼痛幫了許淵,讓他不至於一頭栽進黑甜的睡鄉。
好疼,腦袋疼身體也疼,神經一抽一抽的痛。這回副本真是許淵經歷過後果最嚴重的副本了,在精神與軀體上被雙重暴擊。
神經上的疼痛怪在啾啾頭上只能算是沒道理的遷怒,身體上的疼痛扎紮實實存在罪魁禍首。
許淵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扭曲的光影。
是窗外街燈透過窗戶縫照進來的光,在老舊的天花板上投出影子,如蜘蛛細長的足腳倒掛在天花板上爬行,在午夜衍生出一系列恐怖的猜想。
許淵興致勃勃地想了好一會兒鬼臉蜘蛛夜半食人的故事,琢磨著現在應該配上天花板彈珠跳動的聲音和浴室水龍頭滴答的水聲。
不,沒有滴水聲,水龍頭前段時間被他修好了,用的還是q小姐教他修水管的技術。
今晚得以擺脫夢魔的抓捕,空出安靜的時間思考,也全拜q小姐給的一身傷痛所賜。
許淵有戰後復盤的習慣,他極佳的動態視力像移動的高畫質攝像頭替他完整記錄戰場上所有細節,囫圇吞進肚中,待結束後翻出來反芻。
第一顆子彈打向他的左肩,被彈開,幾槍見不到效果,紅斗篷下的女獵人乾脆換了彈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