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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將酥糖往嘴裡一丟,還「嘎嘣脆」地嚼了兩下,笑眯眯地誇讚:「姨,真好吃。」
婦人黑洞洞的眼睛對著她,咧嘴笑了:「愛吃糖的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說著,她又咧了咧嘴。
扶璃發現,不止她眼睛黑洞洞,那笑也極其古怪。
像是被人用線牽著,每次嘴角揚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扶璃又去看那些賓客。
四方桌上坐著的人,也在咧著嘴朝她笑,每個人笑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還有兩個時常說笑的賓客。
每隔片刻,左邊的中年男人便會轉頭和右邊的年輕女子說上一句話。
年輕女子回一句。
中年男人再說一句,年輕女子又回一句。
這樣重複三次,中年男人點點頭,笑笑,結束聊天。
隔一會兒,他們又重複著一模一樣的動作,就像是被人設定好的。
他們咧嘴笑的模樣,和其他人都一模一樣。
喜堂,賓客,跳屍,酥糖……
扶璃嚼著酥糖,突然感覺自己升華了。
有什麼。
大家都不是人嘛。
有什麼可怕的。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熱鬧的嗩吶聲。
「新郎來了!」
「新郎來了!」
「可以開始了!」
「鞭炮!鞭炮!鞭炮點起來!」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混著熱鬧的嗩吶聲,將喜堂渲染得極其熱鬧。
扶璃坐在婦人的旁邊,看著隨著嗩吶踏進來的新人。
新娘帶著紅蓋頭,一身紅嫁衣,裊裊娜娜地如一團紅雲飄進來。旁邊一人也踏進門來,紅璞頭,紅色郎倌服,牽著一段結成花的紅色絲綢,面目似罩在一團雲霧裡。
扶璃眯著眼睛,總覺得這新郎有點熟悉。
不過扶璃有個臭毛病。
不重要的人,她一般不會去記。
大概也是個不重要的人吧…
這時,也穿著一身紅衣的儐相開始唱起來。
「吉時已到!」
「開始拜堂!」
一對新人站在了大堂裡。
「一拜天地!」
新人肩並肩,面朝門外一拜。
「二拜高堂!」
新人肩並肩,面朝空出的兩張椅子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新人這時面對面,新娘已經下拜,而新郎卻像是膝蓋打不了彎,遲遲沒彎下去。
賓客們轟然大作。
「這是怎麼了?」
「不拜了?」
「怎麼回事?」
扶璃發現,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身子竟開始顫抖起來,她抖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厲害,到了後來,竟伸出尖尖十指,指尖扯著鮮紅的蓋頭,一用力--
蓋頭飄了下來。
扶璃發現,哪兒還有熱鬧的喜堂?
她分明還站在荒草叢生的院落裡。
而眼前的一切詭異到了極點。
明明還在下雨,篝火卻在黑暗裡跳躍。
咧著嘴的跳屍們圍著一口水井。
水井前,橫著一隻切斷了喉嚨的大公雞,公雞血流了一地。
一具骷髏穿著紅嫁衣,就這麼站在血裡,和紫雲仙士相對。
紫雲仙士手中執了劍,劍橫在女骷髏面前。
女骷髏卻似毫不在意。
她「咯咯咯」笑著,紅色大袖張著,一圈一圈地轉圈,如風中蝴蝶,嘴裡在唱:「…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