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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呈正倚靠在圓洞型的院門邊,半闔著眼,是在等她。
也不過兩天,他本就白皙的面板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過於疲憊的蒼白,可背脊依舊挺得筆直,似乎聽到了周微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似墨,卻在見到陳北的瞬間亮了幾分。
「累不累?山路難不難開?」周呈上下的打量著她,在確認她這幾天過得怎麼樣,「幸苦了。」
陳北沒有多言,這樣應該肅穆的甚至院落裡還偶爾傳來兩聲低泣的場合她也沒有說太多話的意思,只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合同遞給他。
周微有眼力見的遞上筆。
周呈快速掃過合同上下,在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轉而遞給了身後的周微,吩咐道:「讓劉叔開趟車,把這個送到木呈去。」
周微連忙接過,往外跑去。
「不讓我送嗎?」陳北挑了挑眉。
周呈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根皮筋,半垂著眸子替她將披散的頭髮紮好,又用濕紙巾替她擦了擦後脖頸上在陽光下一路走來所覆蓋的一層薄汗,低聲說:「不了,木呈離你家太遠了。」
周呈並不喜歡這片祖宅,也並不想讓陳北在這裡久留。
好幾天沒見著她,他眼底的思念都快溢位來,金邊鏡框下的眼睛緊緊盯著她,輕聲說:「山路不好開,等會兒我派個司機送你回去。」
陳北也在凝視著他,過了良久才唇角輕勾,意味深長的說:「我們周星星在這裡可真是不同。」
整個人都由內而外的透露著一股強勢驕矜。
周呈聞言如玉的耳垂漫上一抹緋色,偷偷握了握她的手,眉眼低垂,沒有反駁。
老太太將去,各懷鬼胎的人太多了。
他年紀輕輕掌控著大半個周家,不這樣根本壓不住。
陳北露出來一瞬的笑很快收起,任由周呈牽著她送她出去。
周家的祖宅院落太多,假如陳北一個人走,估計沒兩步就要迷路。
可兩人剛走出這片院落,老太太屋子裡跑出來一個女孩,匆促的追上兩人。
「周先生,老太太她說她想見您。」
周呈抿了抿唇,剛要再說什麼,喘完氣的女孩又轉向了陳北,「老太太也想請陳小姐進去。」
周呈聞言,目光一瞬間沉了下來,下意識擋在了陳北面前,握緊她的手。
「她不去。」
周呈並不想讓陳北見證任何一個人的死亡,擁有她此刻不應該擁有的煩惱惆悵。
女孩嚅囁了下嘴唇,沒敢在周呈沉下臉後再開口。
陳北卻在他身後慢吞吞的說:「老太太請我,我當然要進去看看。」
「你不要為我做選擇。」
周呈聞言渾身一僵。
他下意識鬆開她的手又忍不住握緊,半垂著眸子,啞聲說:「抱歉,是我的錯,別生氣。」
遇到周家的事周呈總是警惕緊張幾分,尤其這事和陳北扯上關係時,以至於竟然嘴比腦子快,犯下這樣低階的錯誤。
陳北輕輕嗯了一聲,示意他前面帶路。
於是周呈又牽著陳北往回走。
女孩有些稀奇的看了眼周呈和陳北。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家裡人人懼怕冷淡又驕矜的周呈臉上露出這樣近乎乖順的神情。
像是被徹底馴服的猛獸,無條件的低首。
她沒忍住,多看了兩眼陳北。
這個女人氣定神閒的往裡走。
她從未見過這樣明烈似朝陽,一舉一動都帶著獨特韻味,渾身的逼人明銳幾乎令人不敢過多直視的女人。
陳北走進老太太的院落時,裡面哭得最大聲的那道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