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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藍好笑道:「在這宮中,有誰不會變呢?就算是你一手教導的那個小宮女,在宮裡待久了,有朝一日,也會變。」
白芷卻道:
「未必。」
她的神色重新變得平靜,凝視著面前之人,似乎已經看到了她的未來。
「只怕你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空?」
覓藍無所謂地一笑,「我從小吃慣了苦,不論是被關在柴房、只能靠餿飯度日,還是冬日裡差點被人推進湖裡淹死……我都挺過來了。我只是,不想再被任何人欺凌,不想再被任何人看不起,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能過得更好,我有錯嗎?」
「姐姐你看,這宮中潑天富貴,如此誘人,我不像你,一心只想出宮過平凡簡單的日子。我無依無靠,總要為自己爭取的,」
她忽然蹲下身來,用力握住了白芷的手,似乎是想讓她感到疼痛,「姐姐,我們那麼多年的情誼,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阿藍。」白芷忽然輕輕喊了一聲。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她疲倦地看著她:
「當日,我房中那些密信,都是你呈給太后娘娘的,是也不是?」
覓藍一怔。
「你知道了?」
手指微微發顫,幾乎握不住白芷的手,眼底也湧出淚光,一如過往那個被發現做了錯事的小孩子。
見狀白芷更加篤定,就是那些信,定了她勾引廣陵王的罪。
也是因此自己才立誓,從此封筆。
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終究無人得見了。
「從你向太后娘娘呈上那些信件、定我之罪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原諒你了。我們之間的情誼,是你親手毀去。」
覓藍臉色扭曲一瞬,緩緩站起身來。她輕輕拍了拍身上,彷彿那裡沾滿了塵土。
不再看地面跪著那人,覓藍別開目光,冷道:
「押下去吧。」
遲遲回到院子時,看到很多人圍住了那裡,烏泱泱的,其中還有佩著刀劍的御林軍。
她詢問是怎麼回事,身邊人告訴她,「御林軍奉太后娘娘懿旨,捉拿細作。」
「什麼細作?」
有人幸災樂禍道:「白女史啊,你不知道吧,你那個好靠山啊,竟是無色閣的細作!她與前幾日潛入太極宮的刺客定是一夥的。」
遲遲有一瞬的茫然,姑姑怎麼可能是什麼刺客?
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白芷,被人押著出來,素衣單薄,看見遲遲,她輕輕搖頭,做了口型依稀是,「你多保重,不必管我。」
有人嘆道:「嘖嘖,怕是凶多吉少了,慎刑司那種地方,閻羅見了都生畏,白女史怕是有去無回。」
遲遲不敢置信。
難道……就連姑姑也騙了她?
可是,就算姑姑是什麼細作,她待自己的好也不是假的,在她心裡,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依舊是自己的姑姑啊,是她在宮裡唯一的親人了。
與此同時,覓藍也看見了遲遲。
她抬步走來,上下打量少女一眼,眸中帶著淡淡的厭惡,「自打與白芷相識以來,我還從未見過,她對誰這般不求回報的好。」
很快,她就將眼底這份厭惡抹去。別有深意道:「若是連你都無所作為,誰還會來救她呢?」
遲遲看著她,這才明白,這個人早已不是姑姑的朋友了。
猛地想到那日,她帶自己去慈安宮……險惡用心不言而喻。
不欲跟她廢話,遲遲轉身就走。
「你想去求見官家?」
覓藍叫住她,好笑道,「官家政務繁忙,豈會理會你一小小宮女,又豈會在乎一個女史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