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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湖面籠在月色裡,小舟的船楫掀起微微的水紋。萬方安和正殿透著些弱光,院子裡靜謐無聲,門口唯一守著的小侍從見到來人是富察侍衛,笑著抱拳行禮進門通報,不多候傅恆便被請進門。
弘晝懶洋洋斜斜的躺在塌上,手正夠著炕桌上放著的冰鎮瓜果。傅恆正規規矩矩朝著弘晝打千,卻被弘晝不耐煩的揮手打斷:「行了行了,這就我倆,你費不費勁。」
傅恆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麼,他與弘晝自幼伴聖駕,早已養成禮數周全,忠心耿耿伺候皇帝的習慣,可是弘晝卻偏偏反著來,時時事事都要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弘晝坐起身往嘴裡扔了顆葡萄:「說吧,這麼晚了還來找我有什麼事?」
傅恆看著精神氣良好的弘晝瞧不出一點異樣,也許是自己太過於緊張小題大做了。
「我聽聞和親王今日不慎落水,才想著來看望。」
「喲傅恆!爺可真的太感動了,現在都傳到你耳朵裡了,說說是怎麼傳我的。」
弘晝似乎是來了興趣,眼前的傅恆明明是來關心自己,臉上的那個彆扭也著實好笑。
「如今外頭都說和親王痴迷美色,在湖邊調戲宮女被推進了湖。」
弘晝一聽臉上倒是透出一股失望的神色,似乎是嫌棄這流言不夠有趣似的。傅恆瞧著他這副模樣語塞。
「真的?」
「真的。」弘晝無所謂的笑著繼續吃起案上的葡萄,「這故事傳得不夠有意思啊,嘖嘖嘖早知道還不如爺寫個話本子讓他們傳呢。」
這副態度叫傅恆心裡升起無名火,語氣也變得有些硬:「既然和親王安然無恙,傅恆便先回去當差了。」
弘晝聞言一愣,笑著起身走到一本正經的傅恆身邊,一把攬過他的肩:「既然都來了,便跟爺賞月喝美酒去吧。」也不給傅恆拒絕的機會,直直出了殿門到了湖面上的亭子裡,命人送來了酒和點心。
夜色朦朧裡兩個人一時皆無言,只是對坐著,傅恆拿著精巧的酒杯把玩,弘晝默默斟著酒獨酌,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你是知道所以擔心我才來的吧。」
一句淡淡的陳述句倒是叫傅恆聽出了些他的脆弱和觸動,他畏水這事的過程傅恆從小便知,如今這般局面卻也不好相勸。他知道弘晝甚至是有些縱著關於他的緋聞謠言肆傳,也知道他為了背上荒誕王爺的稱號做的那些糊塗事皆是身不由己。
他的立場不同,就目前來看自己不開口什麼都不勸是對他最好的保護,可富察家世代忠心耿耿服侍皇帝,定要為了皇帝而分憂。
「何苦呢。」
弘晝聽到這話只是苦笑:「傅恆,你不懂。咱們這位皇帝,和他生分他便怪我不顧往昔兄弟情分,和他親密他又怪我罔視法度不顧君臣禮節。我啊,這麼多年來輾轉反側尋得的路便是這一條,爺裝瘋賣傻便是最正確的法子。」
傅恆爽快的幹了一杯酒:「你既知道皇帝看中禮儀規矩,那就不該一次次尋些荒唐事叫他煩心,也就是你才能次次觸碰龍的逆鱗還能全身而退,化險為夷。」
「他那還不是為了落個兄友弟恭,慈善待弟的好名聲罷了。」弘晝喝了酒,嘴上也沒個把門,大逆不道的話說的很順。
傅恆飲了酒臉色透紅,聞言蹙眉輕輕敲了敲桌子:「我看這就是你想的太多,皇上對你這個兄弟的情可不假。更何況他是皇帝,你的苦能和我訴,他的苦衷呢?不過是和著血咽罷了。和親王,你也該理解理解皇上。」
弘晝舉著酒杯不屑的笑笑:「不愧是你富察傅恆,對皇兄的忠心可真是日月可鑑吶。」
傅恆根本不理他話裡的刺,只是一心飲酒賞月,只剩下酒杯在桌面敲下的清脆聲和不時傳來的蟬鳴。
第3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