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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涼的聲線略帶沙啞。

他說，「別哭了。」

第38章

聲音澄澈清冽, 像雨打嫩葉，空氣的噪點在耳邊轟鳴，一聲、兩聲, 宋輕沉聽見自己重重敲擊的心跳。

她很少哭。

此刻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濕痕, 狠狠的抽吸一聲，鯉魚打挺般一骨碌從沙發上起身, 小聲道歉。

「對、對不起。」

「我太激動了。」

讓人白白看了笑話。

雖然她知道周池妄應該不會隨便笑她。

「現在也算沒有別的事情了，你和喬叔，就先走吧。」

「而且, 還耽誤了你一節課，你平時，不是最看重時間效率的嗎？」

「為了我這點事……」

把他往外推。

周池妄不動聲色的捉住她的手腕，沉斂嗓音, 「過河拆橋？」

宋輕沉連連搖頭, 兩邊的髮絲都在晃，在空氣中來來回回的搖曳, 「沒有這個意思。」

想到什麼，又瞪圓紅的發脹的雙眼, 「你別冤枉我。」

還能吐槽, 該是情緒好轉的訊號。

周池妄卻好不了, 他眸光半沉，眼底在醞釀昏暗，半張臉籠進醫院病房的陰影裡, 讓人看不分明，只能聽見他平靜地陳述, 「請假一星期, 替你轉達。」

宋輕沉點點頭。

一晚上的憋悶與焦灼, 到了此刻才紓解一些，她低頭，感覺到身上有些發汗。

背脊濕淋淋的，脖頸處儘是汗漬，校服沾身，她擼起袖子，抽出來濕巾貼在自己的額頭。

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不知道為何，讓她想到周池妄說話的語調。

「學校的事情不用擔心。」

他清冷的告別，「走了。」

高大的少年說走就走，轉過身去，步履沉穩，留下一個挺直的背影，快要走到門邊時，忽而被身後的人拉住手腕。

腳步微頓，他沒有回頭。

抓住他手腕的一瞬間，宋輕沉還在發懵，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又閃電一般的縮回手指，卻被少年反手拉住。

兩隻手緊緊的貼扣在一起，宋輕沉往回拽，卻拽扯不動，她抬頭，潤了下唇角，輕聲說。

「沒、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說，謝謝你。」

「周池妄，你、你真的很好。」

好人卡。

周池妄瞳眸微縮，手上稍稍用力，直到聽到少女輕聲痛呼，「哎！你鬆手。」

他緩緩卸力，晦暗不明的眸子藏進病房門邊的陰影裡，不鹹不淡的回。

「好好休息。」

這一次，他沒有再停留。

人面向走廊中涼白的燈光，緩步往外走，直到半個人踏出病房的門口，站在電梯前，面無表情的盯著銀色門上映襯出來的他自己。

少女滑膩的手腕，身上淡淡的果香，還彷彿在手中、身邊縈繞，一層又一層，距離越遠，觸感越發鮮明，像混沌模糊的冷水玫瑰，花枝縮合，香氣外溢。

他戴上耳機，少見的開大聲音，在安靜的醫院聽著耳邊叮咚作響的雜音。

這才舒坦一些。

……

宋輕沉最終按照周池妄建議的那樣，向學校提交了請假條，一星期假。

這段時間內，她始終守在父親的病床前，知道他還不能下地，小心翼翼的按摩他腿部肌肉，偶爾也會看看手機，注意著班級群裡發過來的訊息。

聊天最多的還是應明岑。

應明岑肩負起了向她傳達重要資訊和班內作業的重大任務，每天上課比誰都認真，把所有科目的卷子收集起來，偷偷用手機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