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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還火上添油:「皇上命張公公給您到門下省告了病假,說讓您夏露節之前都留在宮裡養好身子,就不必日日到官署點卯了。」
「……」
巳時,鳳隨宮忽來了烏泱泱一群人,當頭的那個是張福海,畢恭畢敬請了安:「君後吉祥。」
祝知宜免了他的禮,命喬一上茶。
公公臉上堆著笑:「皇上命奴才來問問,君後這兒可還有地兒給皇上騰個辦公的位置。」
祝知宜:「……」
「皇上說他東西也不多,一隅即可。」
祝知宜掃了眼他身後一字排開的侍從,有的捧著案宗,有的抱著書卷,有的拿文房四寶,連御書房那張梁徽最喜愛的四友圖都挪過來了,這真的是在「詢問」他的意見麼?
三司九庫內務府的人都在,他能說不?
祝知宜被這般擺了一道,仍很是和善:「當然,勞煩公公,來,先喝杯茶。」
「君後言重,折煞奴才了。」張福海對他主子這招先斬後奏也慫得很,也就是君後脾氣好,胸襟廣,容著他。
侍從們一頓擺弄,祝知宜原本寬敞的書房擺上樑徽的物件不那麼空曠了,張福海還得硬著頭皮傳他主子的話:「君後,皇上說他的經本、議折您都可以用。」
祝知宜挑眉,應了,但他不會亂動梁徽的東西。
梁徽回來的時候,正趕上用膳,擺了一桌偏辣的,雖說祝知宜吩咐一切如常,但尚宮房也不敢真的什麼不準備。
梁徽看出來祝知宜不想講話,也不讓宮人在旁侯著,親自給他添菜舀湯,問:「清規惱不惱朕?」
祝知宜不惱,只是不解,默了片刻,問:「皇上就不怕洩密麼?」那麼多摺子堆在他這兒。
梁徽試了試他那碗湯的溫度:「清規會洩密麼?」
「自然不會,只是——」
「只是想與朕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撇乾淨些罷了,」梁徽正給他剝蝦,沒抬頭,唇角微勾,「對吧?」
「……」祝知宜不吱聲了。
梁徽也無所謂,換了話頭:「尚宮房說京遊的服飾做好了,明日咱們去試試。」
祝知宜:「好。」梁徽給他的這幾日假也不是白放的,京遊議程禮節繁瑣,許多事要親歷親為。
用了膳,梁徽直接登堂入室佔了祝知宜半邊書房。
兩張案牘面對面擺放,祝知宜抬頭低頭便能看到梁徽。
梁徽沖他淺淡一笑。
「……」
祝知宜重新斂息凝神,認真練字。
梁徽不讓宮人靠近,偶爾為祝知宜添茶,祝知宜恍然不覺,等他臨完一篇帖子,再抬頭,梁徽專註批閱奏摺的側臉被燭光勾勒得迷人,也溫馨。
祝知宜有那麼一刻恍惚覺得,他們好似一同在這宮中生活了許多年。
夜裡梁徽又上了祝知宜的床,他中衣半敞,露出精窄內斂的肌肉線條,風流難掩,歉然道:「朕是不是佔了清規太多地方?」
「……」
三司九庫的人風風火火把東西往裡搬的時候倒是沒看到這人有半分這覺悟,祝知宜只好說:「天下之賓莫非王土,何來佔字一說。」
「那便好。」梁徽十成十地賓至如歸,撩開一角被子拍拍床,示意他快些上來。
「……」
祝知宜有些失眠,梁徽手覆在他的被面按著,斷斷續續說了些前朝的事,吏部侍郎賣官鬻爵、刑部尚書四房小妾的八卦、原親王側妃同郡主看上了同一個小倌……
「……」祝知宜更不困了,扶額嘆氣,「皇上變了。」
梁徽單手擱在眼皮上,扯起嘴角:「我本就這樣,我以為清規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