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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是他急著要去南邊,是他們求著要他去的。
石道安問皇上是何時動了南下的心思?
他的學生他知道,梁徽不是耳根子軟的人,絕不可能三言兩語便被旁人煽動唆使,他若是自己不想去,滿朝文武在乾午門長跪他也懶得理一眼。這分明是他自己的主意,滿朝文武是正中他下懷、被他用來順水推舟了。
梁徽垂眸淡道:「從他南下的那一刻便在想了。」隋寅說的那些他早就想到過,但遲遲沒有動身,只是想朝堂上那些廢物欠他更大的人情。
石道安一怔,果然,又是因為那位。「那為何決定此時動身?」
「因為——」梁徽握拳的手緊了緊,「他來信說想親自潛入郎夷了。」
那一刻梁徽忽然覺得這次分別中發生的變故和失控要比他想像中的多得多。
「皇上想好了嗎?」
「嗯,想很久了,」 梁徽寬慰他的老師:「反正朕留在京中也不過是和朝上那群廢物大眼瞪小眼,何不去做些真正有用之事。」
石道安問:「那京中怎麼辦?」
「京中有議事閣,如今他們個個都能獨當一面,世家有沈華衣裡應外合牽制住,丞相那頭,朕已經把太后和佟瑾軟禁起來,他無兒無女,還算看重這兩位血親,不敢輕舉妄動,至於其他人,唯他馬首是瞻,也掀不出什麼風浪來。」
別人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梁徽是挾丞相以令百官,石道安無話可說,只道:「陛下乃蛟龍,終是要翱於九天,絕非寸池所能困縛,臣便不多言了。」
梁徽雷厲風行,即刻動身,行軍規模不大,但隨行的都是京羽衛裡的精銳,梁徽又熟識地形,遠途經驗豐富,抄了近路,用時比預計中少了十來日。
離蜀西越來越近,但祝知宜來書越來越少,若不是他身邊的暗衛堅持每日報平安梁徽都要以為他沒了音訊。
再過天南關便要進入渝郡地界,南邊的冬天並不比北方好過,蜀藏陰冷,寒潮刺骨,終日無光無暖,令人心情沉鬱,行軍艱苦。
但梁徽自小吃的最多就是苦頭,倒也不覺什麼,再苦能有以前那些屈辱苦嗎?
一路行軍,他不擺天子架子,跟京羽衛同吃同住,甚至很多禦寒取暖的土法子還是他親自教人的,軍中將士都敬重他。
梁徽這種人,若是真想要俘獲誰的心,那便沒什麼人能輕易逃脫,八面玲瓏不失沉穩冷靜,氣場威嚴但禮賢下士,很快,天子變成了軍心所向。
梁徽在外也不愛叫人跟在身邊侍候,自己生了火燒水,突然接到急報——「晌午時郎夷鏢隊挑釁滋事,同沅水河漁民產生矛盾,一個時辰前,夷軍忽然以此發兵,現正在往沅水方向行徑。」
梁徽幽黑的雙眼眯起,折斷手中的木柴。
隋寅擦擦額上的汗繼續道:「福王將城門的駐軍撤走了一半,很快就會與他們的將帥英穆會面。」
「姬家軍已經根據陛下的指示從淮連山脈北側翻越雪山,最快明日晌午便能抵達蜀中。」
「還有就是一一皇上,遷目似乎懷疑了。」
遷目是沙門郡的守將,祝知宜帶著一支編號為「飛燕」暗衛潛入的正是郎夷國專門闢來種植蠱毒草的沙門郡。
火光映在梁徽幽深的黑瞳裡跳躍,他果斷下令:「命「飛燕」即刻返程!!」
「傳令下去,我們明日提前兩個時辰出發,務必兩日之內順利進蜀。」
「是!」
蜀西與沙門郡相距不遠,梁徽很快收到祝知宜回信。
他不贊成梁徽完全撤回「飛燕」,遷目只是進入戰時警備狀態,收嚴關卡,並沒有察覺他們的異動。
他已經大致摸到了沙門關近年來出入關文書、輸出毒蠱的帳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