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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寫的詩都會傳出去,但署的不是她孟回舟的名。幼年無比喜好的事情,在婚後變成了她的噩夢。
「母親。」男子不滿。
孟回舟看向身側的牌位。
牌位上,有她丈夫的名字,有她的兒子的名字,孟回舟眼底有恨一閃而過。
她恨這些男人。
死得好,死得妙。
孟回舟將視線落在她的幼子身上,眼底依舊存著恨。他當時為什麼要離開京城?他為什麼還活著?為什麼沒有跟隨他的父兄,一起下陰冥了事?
為什麼一個個都要逼迫她?
她伸出手,將膝蓋上的男子推了下去。
對上幼子震驚的雙眼,孟回舟沒有情緒波動地告訴他:「想要官位,你自己去拿。」
「母親?!」
男子不解:「你我是一體,我有了榮耀,母親你也會跟著享福,你為什麼不樂意?」
為什麼?
——因為她不想再當牛做馬服侍他們。
丈夫,兒子,與她最親近的人全都是把她敲骨食髓的惡鬼,根本不是人。
男子繼續道:「只是寫兩首詩,讓表姊引薦引薦而已。」
孟回舟沒有看他。
她已經被他們吸血吸得油盡燈枯,使不出半分力氣了。
湛藍的天空上橫出一截屋簷,孟回舟正看著那截屋簷,神色平靜。如今她唯一的欣慰是,她那天賦極佳擁有才華的侄女,沒有邁上她的後路。
或許自她的侄女之後,有才華的女子就再也不會擁有她的經歷。
男子的聲音驟然冷了下去:「母親,你若是不幫我,你我母子之間自此一刀兩斷!」
男子很著急,也很失望。母親分明可以做到,可是母親為什麼不幫他?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的母親。
他逼迫他的母親認清現實。
父親沒了,兄長沒了,其它的親族又不在京城,她能依靠的便只有他這唯一的兒子!
「一刀兩斷?」
孟回舟的聲音輕渺無根。
「對,就是一刀兩斷!」男子發了狠。
孟回舟將視線落在他臉上,她忽地一笑,是那般的溫柔慈和。她站起身,將自己冰涼的手放在他臉上,這眼睛眉毛鼻子都繼承了她的丈夫,多看一眼都讓她覺得——
噁心!
男子以為他的母親選擇了服從,他將自己的臉貼上去,聲音也不複方才剛硬:
「母親,你就幫幫兒子。」
哪知下一刻,他就察覺到自己臉上一陣劇痛。
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只見孟回舟原先的溫柔慈和不復,看著他的眼底帶著無比冰冷,他聽見他的母親說:
「一刀兩斷?」
孟回舟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如你所願。」
「好,好,好。」
男子沒想到孟回舟居然真的和他一刀兩斷,他捂住自己的臉倒退著走出去,他語氣狠厲:
「那就一刀兩斷!」
「等他日我飛黃騰達,我要看著你沒有依靠而淪落街頭,成為人人唾棄的骯髒乞兒。這就是你不幫我的代價!」
如此對待自己的母親,不過是因為母親沒有幫他引薦。何謂狼心狗肺?大抵如此。
所以孟回舟不後悔。
她也終於解脫了。
男子怒氣沖沖地帶著半邊掌印的臉衝出宅院,母親不幫他,他就去找其它人幫忙!
恰在這時,有屬於女子的柔軟聲音響起:「請問,孟回舟孟娘子是住在這裡的嗎?」
「你是誰?」
「我是陛下身邊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