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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翹也不同他客氣, 當即就接過錦盒,定睛一瞧, 盒中絲絨襯墊上赫然是一支連翹金釵。自從跟了雁凌霄, 她收的禮不算少, 有些不可心的,看一眼就忘在腦後,雁凌霄也不是那等摳搜的人,從不強逼著她用,亦不樂見她因為千百兩銀子的玩意就感恩戴德。
今日卻不同,連翹花期短,春日裡漫山遍野的長,素來不是牡丹、玉蘭、荷花一類受京城貴婦人們喜歡的花卉,金玉工匠們也不稀罕做。雁凌霄送的這支,顯然是特意尋人定做的。
「殿下,幫妾身簪上吧。」連翹翹眼睫顫動,兩靨生出緋色。
雁凌霄嗯了聲,取過金釵,指尖捻住薄如蟬翼的連翹花瓣,手腕穩當,簪在她如墨的髮髻之上。
末了,附在連翹翹耳畔,以惡劣的語氣調笑:「這支髮釵內有乾坤,花蕊的卡扣旋開,藏了指甲蓋大小的□□。釵頭開啟,是一根純銀長針,可以試毒。我特特兒請人做的,送給良娣防身用。」
連翹翹身子一僵,抱住雁凌霄胳膊,埋首在他肩窩,哭喪道:「殿下您可別嚇我。」
「嗤。」雁凌霄悶笑,繼而哈哈大笑,連胸腔都在震動,叫連翹翹臊紅了臉。
她惱羞成怒,掙扎著想推開雁凌霄:「好哇,殿下又騙我!」
掙動間,釵環盡落,髮絲如瀑。雁凌霄緊著吃茶點的一時半刻,好好吃了頓點心。
三皇子在春獵後被禁足的訊息,如一顆石子砸向暗流湧動的深潭,並未在京城引起多大響動。
蓋因三皇子本就是個荒唐人,打小就沒少吃皇上掛落,百官們早已習以為常。再者,皇帝還在朝上給三皇子指了門好親事,著樞密使大人家的六姑娘傅綺文為三皇子妃。
此時的傅家後宅,寂若死灰。
傅綺文哭倒在傅夫人懷裡,淚雨滂沱,遠山眉如水霧所凝,風一吹就能落下幾滴淚。
「娘親救我!」傅綺文失了平日裡的端雅矜貴,一張俏臉哭得通紅,就差把心肝肺從嗓子眼裡嘔出來,「女兒不想嫁給那——」
傅夫人捂住她的嘴,唉聲嘆氣:「我的兒欸,聽孃的話,不該說的可不能說。這是陛下指的婚,太后那裡也是點過頭的,你父親已然應下,就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更改。」
見傅綺文抽泣不止,傅夫人又道:「三皇子有什麼不好?他母妃姜貴妃出身高門,是個有福的,人也好相與。三殿下是恣意了些,但哪家膏粱子、輕薄兒沒犯過錯?等成親後,三殿下想來會沉穩許多,到時你們二人舉案齊眉,你又是最最尊貴的皇子妃,哪裡不好呢?好孩子,你就認命罷,啊?」
傅綺文冷了臉,牡丹般華艷濃麗的臉幾乎寒成一塊冰:「娘親是知道我的,女兒的志向不止於此。區區皇子妃、親王妃,我從未放在眼中。女兒要嫁,就嫁世間最好的男兒。要入皇家,就要坐上那鳳位。」
啪!傅夫人甩了傅綺文一巴掌,緊跟著心疼地捂住她嘴角:「這話你跟娘親說說就罷了,進了三皇子府上,切切不可這般任性。」
「阿嚏!」雁凌霄打了個噴嚏。
「妾身才說起倒春寒呢,這就是了。」連翹翹掩嘴一笑,為他蓋上薄毯。二人親親熱熱擠在榻上,雁凌霄看皇城司遞上來的摺子,她倚在一旁繡那隻粉底銀線的荷包。
雁凌霄挑眉,像是要找回場子:「一隻荷包繡了半個多月,良娣的手上工夫略有退步啊。」
連翹翹眼觀鼻,鼻觀指尖銀針,不涼不熱地說:「妾身手上工夫如何,殿下比誰都清楚。」
摺子上方方正正的楷體小字縮成一團,雁凌霄瞥一眼臉頰冒煙的連翹翹,幽幽道;「嘴上工夫倒是見長。」
此言一出,連翹翹手上一頓,把荷包摔回針線簍,再做不下去了。雁凌霄抱著人哄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