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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冬手上一頓,他隱隱約約猜到了司放在說什麼,「他家裡嗎?」
司放也不說話了,別冬不是沒想過這一層,但沒往深了想,總覺得這一切還遠,而且怎麼說冷峰也是個成年人了,他跟江沅不一樣,他自己的事兒自己能做主,對家裡的態度也是很強硬的,別冬認識他以來,沒見過他跟家裡正面衝突過,那邊根本找不著他,別冬不覺得這會是特別大的阻礙。
「我說了你別不高興,小冬,我說他家裡,不光指他父母不可能同意你們在一起,還指阿峰跟咱們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司放話只說到這兒,再刺耳的話他也不會說,人剛戀愛,正好著呢,他不想當惡人,但眼看著別冬傻兮兮地深陷其中,他也做不到不提點幾句。
未雨綢繆,他不想別冬到最後傷透心,畢竟冷峰這樣的過客司放見得太多了。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話司放不是第一回說,別冬記得,但他也不知道冷峰究竟是哪個世界的,他自己的世界很小,從故鄉到梨津而已,冷峰的世界是怎樣的,別冬一無所知。
每個人的未來都是未知,別冬最近想通了一些事,也許是從江沅離開開始,他真把司放那句話聽進去了,人和人的聚散離合,如天上白雲一般,因此他珍惜此刻的相聚,如若將來要分開,他想自己應該也能承受得住。
冷峰說需要他,他就陪著他,他也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冷峰可以在這裡的日子過得久一點,別冬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冷峰也明白這一點,沒有人對未來有那麼鐵骨錚錚的把握,所以才有了那句「試試」,試試看我們能走多久,永遠太遠了,我們只看當下吧,一起試一試。
別冬是願意的,戀愛來得突然,但後來的這些日子,他想通了,接受了許多事。
佛像的修繕已經完工,寺院的住持和師傅們都很滿意,冷峰多花了一些錢買油漆材料,自己賺得少了些,但他覺得值得。
雕刻玉觀音的費用是另外的,這筆費用冷峰也沒按他的正常價格收,那太高了,他提都沒提,只報了一個高階點的石像工匠的價格,寺裡的住持眼明心亮,口頭上沒說什麼,但贈了冷峰一個開過光的玉牌,護佑平安,冷峰當晚就掛到了別冬脖子上,玉牌小小的,刻著六字真言,是一個心願寄託。
寺裡專門給冷峰騰出了一間寬敞的廂房來做觀音像,冷峰從工作室帶了全套工具過來,手工的帶電的,看起來排場極大。
說起來,雕刻這尊觀音,還是別冬第一次見冷峰正經做東西,「這雙手有魔力」,別冬一直記得江沅如是評價冷峰,這雙有魔力的手纖長好看,指骨分明,指腹有薄薄的繭,夾著煙的時候總是莫名性感,撫摸自己的時候總是惹人心跳,但別冬知道這雙手最有魅力的時候是在此刻。
他喜歡看冷峰雕刻東西,親眼見過,才知道一個「雕塑藝術家」跟他老家那些刻鷹的,在皮子上刻老虎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冷峰做這尊觀音的時候幾乎不講話,神情專注,連別冬在邊上他也似乎感覺不到,別冬不以為意,他自己也都沉浸在冷峰的專注中。
在開雕前,冷峰查閱了很多佛經,看過許多觀音塑像,畫像,跟住持也溝透過好幾次,最終定下來是盤坐形態的千手觀音。
說是「千手」,並不會真有千隻手在背後,冷峰參考了佛經典故,定下來的畫像草稿裡,整體的形態偏唐代形制,跟承佑寺的唐代風範一脈傳承,觀音盤坐在蓮花座上,一隻腿屈膝豎立,單手屈肘撐於膝,單手撐下頜,眉目低垂微闔,是一個沉思狀,另有手臂做拈花、做手訣、捏珠串、做掌印。
別冬看著畫像圖紙,只覺得非常美,說不出的大氣端莊沉穩之美。
雕這玉觀音需要許多真功夫,原材料是一塊巨大的乳白色的石頭,含有一些玉的成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