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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遙遙望向林立著寺塔的大慈寺,佛寺中響起清梵的鐘聲。
突然想起,佛家常說的因和果。
自她重生後,有許多事都發生了改變,譬如被她救活的黎母和陳貴妃母子。
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到現在,阮安無法確定,這一世發生的事,到底還能不能按照前世的軌跡發展?
她忽然覺得,將來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娘,孩兒去學館了。」
霍羲嗓音清亮,亦仰起小臉兒看向了她。
阮安神態溫柔地對著兒子頷了頷首,決定不再多思多慮,叮囑道:「今晚是蘇管事來接你,回相府後要在阿翁面前乖些,不能總撒嬌耍賴。」
「娘放心吧,羲兒都記著呢~」
霍羲說完,也遙遙見到了他小叔霍樂識的身影,迫不及待地讓馬奴將他抱下了馬車,腳步噠噠地往他方向跑去。
泛黃的秋葉簌簌而落,及至書童幫著霍羲在書案上擺好了筆墨紙硯,男孩的心情都很愉悅。
霍羲的身型過於矮小,若是按照尋常的坐次,和二品以上的世家子弟坐在一起,難以看見國子博士的面龐,是以這裡的學官便將他調到了前排,讓他坐在了皇子皇女的身後。
趁著祭酒還沒進堂,霍羲壓低了聲音問向身側的六皇子:「殿下,四公主今日怎麼沒來呀?她是不是病了?」
六皇子看向霍羲身旁空落落的書案,神情微有閃躲,稚嫩的眉間也透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哀怮,他緊緊地閉了下眼,沒有回覆霍羲的話。
霍羲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納悶,神情懵然又失落。
他在定北侯府休旬假的這幾日,不是待在府上打垂丸,就是跟著娘親去藥圃看藥農們種藥炒藥,沒人告訴他近來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阮安和霍平梟跟他提起千秋宴上的事時,也都是一筆帶過。
正此時,坐於霍羲身前不遠處的蕭嫣回身看向了他。
那日在千秋宴上,蕭嫣就見識過了房家表妹的美貌,如今越看霍羲,越覺他和他生母的很多神態都很像。
每次來到國子監,一見到又像霍平梟,又像阮安的霍羲,蕭嫣都感覺猶如芒刺在背。
她刻意讓那些庶出的公主和皇子們對霍羲疏遠,可霍羲這孩子實在招人喜愛,六皇子和四公主都對他很照拂。
尤其是今年剛滿十二歲的四公主,對這個小小的孩童更是照拂,蕭嫣在宮廷裡警告過她多次,讓她不許與霍羲親近,可那四公主還是不肯聽從。
思及此,蕭嫣嗓音幽幽地對霍羲說:「你還不知道嗎?四公主的母妃麗貴嬪貶為了廢人,押進了冷宮,宮人都說,她壓根就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而是個賤種,自然是要被處死的。」
——「她壓根就回不了這國子監了。」
聽罷這話,霍羲烏亮的雙眼突然瞪大,蕭嫣的話字字帶刺。
賤種、處死這類的詞彙也讓男孩弱小的心靈一時難以承受。
他仍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國子博士就持著書卷進了堂內。
霍羲鼻間突然發酸,眼眶強自含著淚意,整個上午都因著難以自控的傷感而心不在焉。
阮安在嘉州時將他保護得很好,她身為鈴醫,也接觸過很多將死之人,偶爾也會代替仵作為一些死者斂容驗屍,卻從來都沒讓兒子接觸到這些事。
是以,男孩對死亡這件事的印象仍很模糊。
可聽蕭嫣這麼說,霍羲忽地意識到,人一旦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連連搖著小腦袋,難以相信前幾日還遞他紙筆,送他柿餅吃的四公主會死,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散學後,霍羲整個人就跟失了神似的。
霍樂識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