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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長輩撒謊這事在謝音樓眼裡,就跟家常便飯一樣簡單。
她自稱是傅容與的未婚妻,卻不怕被識破身份,語氣越發篤定往下說:「我與他婚事將近,先前就聽他提起過您。」
老太太在這深宅裡待久了,竟不知謝家的女兒都待了嫁人年紀,見還是許配給傅容與,也沒起疑心道:「容與啊,倒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是祖父病的早,父親又是酒囊飯袋,唉,好在那孩子自己是個硬骨頭,不願意走自己親爹的老路。」
說完,見謝音樓站著怪累,吩咐管家去搬了條椅子到跟前來。
有這個話題開頭,老太太又喜歡她的緊,便拉著那戴著玉鐲的細嫩小手,繼續說些傅容與年少待在老宅生活的事情。
「容與來這裡時,就跟外頭院子裡的小亭一樣大,那時我不太喜歡他眼神,看著就是打小佛擋殺佛的性子,後來啊,被老太爺抽筋動骨扒皮了大半年,這孩子變得眉慈眼善了不少。」
老一輩的人看到不服管教的,都喜歡給人立規矩。
這無論換做誰家都躲不過,而老太太早就習慣被膝下的子孫們尊敬著,倘若誰有逆骨的話,就把你骨頭連根帶拔的抽出來,扔了餵狗。
謝音樓垂在膝上的指尖無人察覺地顫了一下,面上溫柔的微笑:「是這個道理。」
老太太說累了就喝盞茶又繼續講:「我記得容與二十歲那年,有個世家的名媛看上他,想請傅家做個媒,他要答應這門親事就能接管岳丈家的企業,偏偏這孩子,竟然拒絕了……說不拿婚姻大事兒戲。」
「聯姻在豪門都是百年不變的傳統,這怎叫兒戲?」
「那後來呢?」謝音樓抿唇問。
老太太意味很深地著看她反應:「老爺子要做主給他訂婚,他就跪在暴雨裡不起身,死活就是不拿聘書去那名媛家裡把婚事訂了,這小子那時要妥協,怕是娶不到囡囡這樣的小人兒了。」
謝音樓卷翹眼睫毛底下的情緒晃了晃,心知過來傅容與現在的家業都是靠他一手拼出來的,沒有依附聯姻帶來的利益,純粹靠他那一身血肉之軀。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飯點,老太太養生,向來都是準時進食。
謝音樓被留了下來,在偏廳的小圓桌坐下,這裡的燈明亮,那個清瘦的少年又出現了,端著一盞茶壺倒水,而老太太進食時是不說話,慢慢地咀嚼,良久才擱下銀色筷子,問起他今日的功課。
耳邊聽著少年字斟句酌地回答著,想來是背了很久。
謝音樓略有些心不在焉,連飯都吃的很少,端起茶淺抿了口,趁著老太太查功課,她先離席,走到外面的院子透一口氣。
湯阮是最受不了待在黑暗的屋裡陪個古稀之年的老人談天說地,早就不知抱頭躲哪裡去了,就怕一起被抓過來當唱戲的。
等謝音樓眉眼略疲憊地走出來,又見湯阮不知從哪個角落蹦躂出來,興奮地拉著她去前面,比劃著名:「那裡有個全身刺青的老奶奶,好酷,小老闆,我想在手臂的肌肉上刺一條烏梢蛇。」
謝音樓低垂目光,落到他短袖的白嫩胳膊上:「你有肌肉?」
湯阮舉起右手,吃力地擠出了一點兒肌肉線條,白白的,在這位置劃了個地方:「刺這裡。」
謝音樓朝前走幾步,看到有個老奶奶坐在臺階上,旁邊是燈籠,而她身穿著舊式的旗袍,露出的脖子和手臂都刺滿了紋身圖案,密密麻麻的字看著像是梵文。
湯阮在旁邊比劃,啞語是在介紹:「春繁奶奶年輕時是一名刺青師,終身未嫁住在這裡,是我剛認識的好朋友。」
謝音樓看到老奶奶正捧著個橢圓形的木桶,用小錘蘸著色料的樹葉重複攪拌,聽見有腳步聲,就抬起了蒼老年邁的臉,準確無誤地看向謝音樓:「你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