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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的心忽然跳得很慌,他躲開程子軒的目光,卻又跟旁邊注視著他的幾個人挨個對上了視線。
他搖頭:「我不會,我好多年沒彈過,我已經忘光了。」
「你學了多少年鋼琴?多少級了?」程子軒問。
溫涼低下頭,抿著嘴沉默了一會,低聲說:「八年。八級。」
程子軒扭頭,看著器樂部的兩個部長,不確定地問:「怎麼樣?能行嗎?」
「八級絕對夠彈這個曲子了,沒問題。」
「練了那麼多年,基礎還是有的,練練肯定能行。」
「嗯,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呢,可以的。」
溫涼本就心情很差,現在感覺有點崩潰了。
「我不會,我很久沒彈過了。」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低得像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教室裡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溫涼低著頭,不敢去看那些對他報以希望的目光,他在桌下攥緊了發抖的手。
《克羅埃西亞狂想曲》他知道,以前也試著練過。演奏者馬克西姆是他最喜歡的演奏家之一。但他太久沒有摸到過琴了,連他自己也不確定一個多月能不能練下來。
而就算他能練下來,是否能達到上臺演奏的水平,是否能跟其他樂器演奏者配合起來,還是個問題。
「你怎麼這麼沒信心?你告訴我到底有什麼怕的。」程子軒問。
溫涼抬頭看著程子軒期待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但他就是不想承認。
「我沒有琴。」溫涼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這不是問題,溫涼。」程子軒神色很認真,「原先那個彈琴的人,他的琴也不合適,我們去找老社長借琴,老社長覺得他彈琴彈得不好,不借給他。我明天帶你去見老社長,你都八級了,他肯定會借給你的。」
溫涼低著頭沒說話。沒學過鋼琴的人,總會覺得鋼琴多少級很厲害的樣子,其實多少級指的是業餘級別,只是踏入專業級的門檻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麼。而程子軒所說的老社長,溫涼半天才想起來,是迎新晚會上演奏《卡農變奏曲》的人。
想到要去跟老社長借琴,溫涼就更想退縮了。
痴迷於藝術的人大多都有點恃才傲物,之前在臺下聽老社長彈琴的時候,溫涼已經感受到了。
而且學樂器的人都是把自己的樂器當做寶貝的,基本上不樂意外借。彈別人的琴也不自在,就算是價錢更貴的琴,也總有一種疏遠感。
就比如當年的自己,痴迷於彈琴,也痴迷於完全擁有一臺琴的佔有感,它可能不那麼貴,不那麼漂亮,可自己擁有了它。
琴被別人摸了兩下,他都會像個強迫症一樣擦半天,似乎是怕別人在自己的琴上留下一丁點的指紋。自己的琴上就只能有自己一個人的痕跡。
大概是八九歲的時候,別的小孩來家裡玩,把糖漬粘到了他的琴鍵上,為此他還跟父母大吵了一架,質問他們為什麼不保護好他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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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倆人在飯桌上有些小矛盾的這段,其實我寫的時候大綱裡是沒有安排這一情節的,但是寫著寫著這兩個人物不聽話了,噗哈哈哈。忽然就明白了,寫小說還是要真正動手去寫,才會有越來越多的東西可以寫出來。一個宿舍裡真的需要那種情商很高的室友來化解矛盾嗷,大川真的不愧是宿舍長,只要宿舍裡有這樣一個人,基本上宿舍關係是穩了。這章再從溫涼的內心活動來寫一下抑鬱症患者的真實想法,其實很多抑鬱症患者倒不是經歷過什麼創傷,甚至生活得很幸福,自己也很優秀很讓人羨慕,所以人們不能理解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得抑鬱症。大概是對自己要求太過完美,別人的期待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