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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薄荷綠的保時捷,也算是跟了他比較久的了。
李牧跟著他來到停車場,啟動了嶽人歌的愛車。「我們去吃蟹粉豆腐,」嶽人歌說了個地址,「有個朋友的店剛開張,之前一直叫我去,我沒時間。剛又打電話過來,我們去看看。」
李牧沒意見,照做。隨手將護頸枕放到嶽人歌脖子後,嶽人歌沖他一笑,「謝謝。」
「我先睡一會兒。」嶽人歌又拿出靠枕,舒舒服服地靠著,「到了叫我。」
李牧點頭,把車窗升了上去。
嶽人歌顯然是很累了。今早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門的,也不知道他這一天天的究竟在忙什麼?晚高峰還沒有完全紓解,剛出機場往城裡開,就被堵在路上。天已經黑了,遠處是濃墨一般的黑,綿延至眼前,還泛著深藍。兩旁的高樓燈火如晝,前邊的車堵成一片,車尾燈彤彤的亮起,像是一雙雙哭得紅腫的眼睛。
嶽人歌已經睡著了,他身上披著淺褐色格子的小毛毯,頭髮披散在肩頭,護頸枕掩住他小半張臉。
嶽人歌是長得很美的,這一點李牧反反覆覆驗證過。他身上有一種奇異的脆弱的美感,像是一尊玲瓏的水晶,但是卻又那麼剛強。
他的優秀,他的鋒芒,無可救藥地吸引著李牧。卻又讓李牧在某些時刻,覺得困頓。
李牧恍然意識到,自己愛上的,是一個多麼漂亮又危險的人。
前面的車流開始緩緩流動,後邊的車輛短促地按了一聲笛,李牧趕緊啟動車輛,緊隨著蝸牛般前行的車流,往喧囂的都市裡去。
趙升焉一邊用粘毛器滾著褲腿,一邊叼著煙,看電視節目。
王德福現在是老貓,已經不像年輕時那樣熱愛拆家,早早地躺在它的貓窩裡,眯著眼睛打盹,蓬蓬的大尾巴時不時甩動一番。
為了不打擾孩子睡覺,趙升焉還把電視聲音調到很小。這個習慣他很早就有,梁川是個睡覺很淺的人,怕聲音,怕光,一有點動靜就跟那貓似的,睜著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趙升焉瞧。趙升焉沒辦法,這個習慣也就保持了下來。
這麼想來,王德福竟然比梁川還好伺候幾分。
電視裡正在播報新聞,說是今年秋季國外流感嚴重,不過尚且不會波及到國內。他換了個臺,少兒頻道,播貓和老鼠。王德福心有靈犀似的,「喵」了一聲,抖抖大尾巴,款款地走過來了。
趙升焉趕緊將煙杵滅,無效地驅趕了兩下煙霧,將毛孩子抱在懷裡。王德福掙紮了兩下,大概也覺得他爹可憐,勉強犧牲自己讓趙升焉抱著了。父子倆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上的湯姆與傑瑞鬥智鬥勇。
「好兒子,你看看,那就是反面典型。」趙升焉指著電視上被老鼠耍得團團轉的貓咪自言自語,「做貓呢,要機靈點。你看看你,都這麼大了還不會捉老鼠,其他家長提起來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要不要補補習啊?你爹我斥巨資給你報個補習班怎麼樣?你媽?你媽是管不著你咯!他現在享福呢,沒病沒災的,過得比我都好。」
王德福當然沒理他,只「喵」了一聲。趙升焉又自行絮絮叨叨了一段,也跟著繼續看湯姆貓如何把家裡搞得一團亂,最後被主人揍得滿頭是包。
趙升焉摸了摸王德福的貓頭,「兒子,記住,這段是要考的。」
一人一貓,大晚上的,就這麼在客廳裡近乎無聲地看著動畫片。很多人都說他孤單,其實趙升焉並不孤單。他什麼都有了,有事業,也有過愛情,現在還有貓,他過得很完美。
哪怕偶爾,只是偶爾,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可曾經的那些回憶,也已經足夠。夠他像老牛反芻一樣,細細品味一番。
李牧送的那支葡萄酒還好端端地擺在架子上。他拍了拍王德福的貓頭,德福跳下去,膝蓋上又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