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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只是梁川單方面吵架。
現在想來,也真是好笑。
誰能想到,現在的李牧居然還會在鏡頭前表演這項看似無用的技術呢?
正方體的冰磚,凍得透明,真如碩大的原鑽,閃閃發光。雕冰是體力活更是技術活,「不好意思,可能會有點吵。」李牧提醒安妮,「您手邊有零食,可以先吃點。」
用鑽頭先鑽至馬天尼杯大致的杯深,再用匕首鑿出浪花似的碎冰。李牧用了點蠻力在裡面,短袖覆蓋下的手臂略微鼓起肌肉。鏡頭在李牧的臉和他的手之間猶豫不定,最後決定將注意力放在李牧的手上。
純粹的不帶雜質的冰融化得慢,但也在李牧的蹂躪下淌了浮浮的一層水花。他已將杯子的容量鑿了出來,而後沖安妮笑了一下,「您可能要離得遠一兒,我擔心碎冰會濺到您。」
安妮從善如流,稍稍離得遠一些。
精雕細琢之後便是大刀闊斧。李牧揚刀,一時間大量碎冰飛濺,他面色沉靜,猶如浸沒在一場無聲的風雪中。杯子的雛形已經隱約出現,但這不是一支纖巧的玻璃杯,它顯得笨重。這應該是由一位力士所拿,不適閤眼前這位嬌小的女性。
已經過去十來分鐘了。
安妮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以她的擅言,也少見地在此刻並不和李牧搭訕。李牧使刀,刀的轉向和力度卻有了輕微的調整——他開始精雕細琢起來,那薄薄的杯沿,纖細的杯腳,在李牧戴著黑手套的十指下逐一閃現。
杯裡已經有了一點點水,冰塊在以緩慢的速度融化。原先鋒利的、被刀刃鑿得崎嶇的冰塊表面漸漸開始變得柔和——像是李牧自己。
他多像那一塊冰,因為年輕,所以純粹,所以總有一些鋒利的稜角。但是現在他變了,他察覺到自己開始變得溫和——不僅是表面上的,更是心裡的。
他的驕傲與倔強,固執與愛面子,在成長面前學會了讓步。偶爾的茫然、偶爾的驚慌,也因此被慰藉與安撫。
成長是帶著茫然與痛,但成長了的人,內心是平和的。
一如現在的李牧。
他開始做最後的雕琢,直至近乎完美。同伴早已將搖和好的馬天尼放在他手邊,李牧抬手,將浮冰一掃,梨白色的馬天尼倒入杯中,他加入用以裝飾的橄欖,將酒杯推給安妮。
女孩欣賞了這樣一場精彩的冰雕表演,不由得肅然,鼓起掌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精彩的表演。要知道,現在很多酒吧都不會自己製冰了——甚至,很久調酒師都不會雕冰。」
「不會雕冰的調酒師不是好藝術家。」李牧替她總結。
後來這句話成了安妮那期影片裡刷得最多的一條彈幕。
「請問你的手冷嗎?」安妮調皮地問他。
李牧愣了一下,笑道:「我現在急需一個暖寶寶。」
——馬上又有許多人要給這位帥氣的調酒師寄暖寶寶。
「這孩子真笨。」梁川歇著但沒閒著,「要什麼暖寶寶啊,這時候說一句『你的笑容讓我不會冷』,多好!」
嶽人歌吃驚,「如果是你上場……你打算這樣說?」
梁川驕傲地揚眉,「那當然。」
「……還好他沒學你。」嶽人歌翻了個白眼,「不然好好的孩子就要被帶壞了。」
「哎哎哎,你把話說清楚。」梁川耳朵可尖,逮住嶽人歌一疊聲地問,「什麼叫被我帶壞了?」
嶽人歌笑而不答,梁川又自顧自地,「他壓根不用我帶,你看跟小姑娘聊天多熟練。」頓了頓,調侃嶽人歌,「想玩養成你還是得有那個心臟。萬一人倒是養成了,結果跑了呢?」
嶽人歌臉色不變,過了一會兒,笑道:「他不會。」
「噢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