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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吟25年的人生裡,從來只有他胡言亂語調戲別人,沒有自己被人嗆到下不了臺的時候。
裴吟閉起眼睛,迅速地在荊訣撩人心智的聲音下定了定神,他緩緩站起身,而後不著痕跡地拽著大衣下擺擋在腿中間,面有從容道:「警官,這我得解釋一句。」
裴吟站在比荊訣高一級的臺階上,說:「我不是什麼人都撩的,這是我第一次追人。」
「而且——」裴吟抿抿唇,自動降低分貝道,「沒穿衣服那事兒真是個意外,我沒那麼浪。」
荊訣少見笑成這麼開懷的樣子,他甚至笑到連肩膀都聳動了一下,彷彿剛才的煩心事全沒了。
荊訣看著裴吟故作輕鬆的神色,說了句:「你下站下吧。」
裴吟問:「為什麼?」
「因為我要這站下。」荊訣說完,鬆開了扶在椅背上的手。
「不是想看我麼。」荊訣正視著裴吟,說,「讓你看夠了,這兩天消停點。」
「……我操。」裴吟無語地看著荊訣,「警官,我說真的,你再這樣我真受不了了。」
裴吟洩氣地坐回去,用最狠的語氣說最慫的話:「反正我告訴你,江湖規矩,追人講究先來後到,我提前排號了,你要是想談戀愛,必須從我開始考慮。」
荊訣眼睛一彎,含蓄一笑。
這話他聽著並不陌生,就在他把裴吟送走的那天晚上,裴吟也說過這麼一段話。
當時正值月黑風高風雪夜,裴吟推開門,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說:「對了警官,剛才忘了說,我要追你。」
裴吟兩手插兜,一臉瀟灑地看著荊訣:「擇日不如撞日,就從今天開始吧。」
荊訣想到這兒,嘴角又不自覺地勾了一下。
他確實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
這事他沒對別人說過,知道的人就是知道,不知道的他也不會主動去提。不是荊訣怕自己另類,恰恰相反,荊訣是覺得這事太正常了。
這世界不會有人舉著大旗吆喝「我每天都要吃飯睡覺」,也不會有人逢人就自我介紹「我喜歡異性」,因為那是太過平常的事,原本就無需被刻意提起。
荊訣在公交車緩速進入車站後準備下車,他臨走前對裴吟說了一句:「看手機。」
裴吟是等荊訣下了車才收到訊息。
他看見亮起的置頂訊息,點開後,發現是一筆轉帳。
裴吟發了個問號過去,過一會兒荊訣的訊息就回了過來。
人間理想:任務經費。
裴吟:這麼多?
人間理想:任務難度高。
裴吟:就沒點兒私心?
荊訣過了一會兒才回:嗯。
裴吟不理解了,「嗯」是什麼意思,是有還是沒有?
這個可以有啊……
馬路上的荊訣笑著收起手機,抬手便叫了返回安發小區的計程車。
在荊訣回案發現場的路上,裴吟只能徒步走回坐過的一站。
其實裴吟原本可以不缺錢的,五億打底的遺產,就是荊訣也得掂量掂量拿不拿的出來。
但裴吟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
羅海鳴的案子查到最後,裴吟的身份在羅家鬧了個人盡皆知,但荊訣遵循了裴吟的意見,既沒允許羅家的任何人跟他見面,也沒讓訊息流露出去。
裴吟當時不明白,既然羅海鳴想用自己的心臟做手術,為什麼還會給自己留一筆不菲的遺產。後來他懂了,那大概是羅海鳴的一張牌。
遺囑可以隨時更改,裴吟的命卻只有一條。
羅海鳴想用五億打一張感情牌,讓裴吟主動為一位「悔悟」的父親獻出生命。
羅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