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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秦殊的回答果然證實了這個想法,「什麼時候都可以,今天,明天,或者若干年之後——然後我會對自己的言行負責。」
林蕪看著他蹲下身,撿起那根斷開的金屬鏈,似乎在研究還有沒有修復的可能,湧到嘴邊的那句「那我現在就表白」就哽了哽,換成一句有點兒心虛的「我不是故意弄斷的」。
實在是顛倒黑白,至少從結果上看他的確是故意的,解釋也解釋不清——好在秦殊也不會跟他計較這些,聞言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把項鍊收進口袋,湊近些許來檢查他脖子上的傷:「喜歡的話再買一根就是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有時候勇氣具有時效性,當時沒能脫口而出的話,等到下一秒或許也就沒了說出口的底氣。林蕪抿了抿唇,把那句快要嚼爛的「成年人要學會給彼此留餘地」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才心情複雜地配合他轉開話題:「是那年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寫那封情書的那一年。」
這是秦殊留給他的餘地,或者該稱之為主動權——他哥都這麼深思熟慮地交到他手上了,他似乎也不能貿然對待、不假思索地用掉這份珍重。
何況他心知肚明的,這也是秦殊留給自己的餘地,是維持平衡最後的砝碼。
秦殊碰了碰他脖子上浮現的細長血痕,似乎有些無奈:「生日禮物也不是你拿來傷害自己的理由……疼嗎?」
林蕪對他這樣剋制的心疼很受用,閉了閉眼,決定暫時不去想平衡不平衡的事,就撒嬌似的仰起脖頸,讓他看清頸間的傷痕,順著他的話茬點了點頭:「有一點兒……」
說罷,又突然想起什麼來,輕聲補上一句:「疼也是我自找的,不準怪項鍊啊,那根項鍊是我的寶貝。」
說得像是要護著這根項鍊、生怕他殃及無辜似的……秦殊失笑,自覺他還沒有幼稚到要遷怒於一根項鍊,卻也不能再說什麼,就揚了揚手中的相機包,識趣地打住了這個話題:「走吧,離採訪還有五分鐘,別讓老師等我們。」
林蕪跟上他的腳步,猶豫片刻,還是沒有伸手去牽他——畢竟是週末的晚上,主幹道周圍還是有不少學生往來,又是通往行政樓的方向,被老師看見影響也不好。
「也不知道比賽怎麼樣了,我出來的時候聽到他們說到第二輪了,」他轉頭看了一眼禮堂的方向,笑著道,「其實一開始我是打算認真唱來著,拿個獎出出風頭,也挺好玩的……不過比起那些獎品和頭銜,哥,我還是更喜歡你。」
項鍊在他脖頸側後方留了一道印痕,這時候痛意才隱隱約約地冒出來,像提醒他先前那一番溫和的對峙不是在做夢——他眯起眼,把真心話掰成很多份又摻進玩笑裡,和秦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他的參賽動機,語氣自然又輕快,卻騙不了自己。
他還是有點兒不甘心,一點點,能被很好地藏起也不會動搖他的理智,大概只會在做夢時流露出來的不甘心。
第77章 比心
校領導興致頗高,問了好幾個計劃外的問題,導致採訪花費的時間也比預想中多一些,等兩人回到禮堂時十佳歌手的比賽已經結束,觀眾也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校會負責善後的工作人員還在穿梭忙碌,收拾熱鬧過後的殘局。
「你們回來了?——哦,沒事,比賽照片我都弄得差不多了,採訪那些不急著交,明天再弄也行,」新宣副部長合上電腦,接過林蕪手裡的相機,一邊道,「哦對了,剛才歡歡姐問要不要一塊兒出去吃頓飯,招新之後辦的第一次大活動嘛,慶祝一下,到學校附近的哪個燒烤攤搓頓夜宵……怎麼說,小林同學有興趣嗎?」
林蕪看了一眼秦殊的方向,用肢體語言暗示自己去不去要看監護人的態度——不過要是他想去,秦殊十有八九也不會拒絕,還會自覺地陪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