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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對他的心,他能感受得到。
這世上應當沒有比雲嵐對他感情更深的人。
感情上他知道,他不應當對雲嵐有任何懷疑,她不問一句為什麼就跟了他這麼多年,也從來不會去打探他的事情,她對他就是一片至純真心。
但——現在已經不是從前。
他已經是皇帝,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的人,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足以改變許許多多的事情,而雲嵐那敏感的身份,或許真的……真的能引出一些什麼妖魔鬼怪來。
「不要驚擾了娘子。」御駕走過了昭華殿之後,裴彥睜開眼睛又看向了一旁的寶言,「就算她身邊果真有心懷叵測的人,找個別的理由處置了就是,不要讓她知道。」
「是。」寶言應下來。
「這事情還是不要交給你去辦了。」裴彥忽然改了主意,「你與娘子不算太熟,讓向稼進宮來,叫向稼去。」
寶言聽著這話,抬頭看了一眼裴彥,有些擔憂:「陛下,向大人畢竟是外臣,不太好進後宮的吧?」
「也是……」裴彥長長嘆了一聲,「罷了,那還是你去辦吧!務必仔細些,不許叫娘子知道。」
昭華殿中,雲嵐垂著眼瞼聽著宮人說御駕已經往隆慶宮去的事情。
「娘子,那現在歇下嗎?」宮人最後這樣請示問道。
雲嵐往窗外看了一眼,月光下,樹影隨著清風微微搖晃著。
「那就安置吧!」她說道,「也不早了。」
一邊說著,她站起身來,便朝著寢殿走去了。
躺在冰涼的竹蓆上,雲嵐其實沒什麼睡意,似乎是早上起來太晚,便讓這會兒走了睏意。
她透過那銷金帳去看窗外,在一片朦朧的金色籠罩下,似乎時光逆轉一般回到從前。
她模糊地想起來那年她與衛雋一起往吳郡去的時候,他們路上借住在一座寺廟中。
夜晚睡不著時候,她在窗邊看月亮,衛雋見她不睡覺,便帶著她去看寺廟中養的曇花。
她便緊緊跟著他去到了寺廟的花房中,看到了僧人精心養護的曇花,在月上枝頭時候綻放開來,那一剎似乎月亮的光華全聚集在了花朵之上,極盡姿妍,濃鬱的香味把整個花房佔據。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佛經上說過的曇花——到目前為止或許也能說是最後一次,那之後也再沒有見過了。
那時候衛雋見她這麼喜歡,便道等到了吳郡,便給她打一套曇花樣式的首飾頭面,那樣就能時時見到,不必等候那一剎那的綻放。
後來衛雋死後,依著他的遺言到她身邊來保護她的表兄衛融的確帶來了那麼一套首飾,的的確確便是曇花的樣子。
儘管他沒有食言,但人卻已經不在了。
那套首飾她一直收在妝奩的最底下,從來沒有拿出來戴過。
或許這輩子也不會再拿出來佩戴。
第23章
一夜夢得凌亂。
晨鐘悠悠傳來時候,雲嵐從一個茫然的夢中驚醒。
原本應當記得清清楚楚的夢境,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消失無蹤,只剩下了模糊記不清的悵然若失。
在夢裡她似乎丟失了什麼,但卻想不太起來。
她在竹榻上翻了個身,便看到紗帳底下有一條貓尾巴晃了兩下,再接著就見灰奴頂著那紗帳鑽了進來。
伸手摸了摸這胖貓,她撓了撓它的下巴,就聽見大貓就地一躺愜意地呼嚕呼嚕起來。
灰奴身上的毛毛帶著幾分潮濕的涼意,大約是在外面又跑了一晚上,到天亮時候才回來。
雲嵐多看了它兩眼,便發現它身上的毛似乎禿了兩塊?
被人打了?還是出去和誰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