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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咬了咬唇。
她私心裡,是不願意讓母親離開的。可也清楚,憑母親的傲骨,經過昨夜的羞辱,是絕對不肯再寄人籬下的。
她動了動嘴唇,最終也沒有挽留,只是道:「我替阿孃租房子吧。」
沈夫人沒有拒絕,只啞聲道:「柔兒,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沈柔垂眸,輕聲道,「阿孃不必擔心。」
沈夫人嘆口氣,揉揉她的額頭,「阿孃走後,就只餘你一人,你自己要好好的。」
沈柔看著天邊的太陽,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問道:「可是阿孃,外頭能養活自己的活計,那麼苦那麼累,你怎麼可以……」
沈夫人道:「別人可以,我也可以。」
「柔兒,做人要有氣節,不能隨便折腰。若是受了這樣的羞辱,還若無其事,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話,沈柔快聽不下去了。
字字句句,都覺得是在罵她。
沒有風骨氣節,受了羞辱,還若無其事。
這不就是她嗎?
沈柔豁然轉頭看她:「阿孃就不能為我,折一次腰嗎?」
第49章
她眼圈通紅,幾乎沁出血淚:「從詔獄分別的那天,阿孃告訴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我為了這條命,什麼都不管不顧。」
「為什麼現在,阿孃不可以呢?」
再怎樣折腰,再怎麼羞辱,再怎的痛苦。
又哪裡比得上,她在君意樓承受的十分之一?哪裡比得上,她看著衛景朝鄙夷的眼神時,泣血的心?
沈柔望著母親的臉龐,亦不知自己從何處生出的哀傷。
她嗓子近乎喑啞,問道:「阿孃,你明知道,離開這都護府,我肯定放心不下。」
這涼州城哪有原先想的那樣好?
衛景朝沒來時,自然人人都願意善待這位前任大將軍的遺孀,去博得一個好名聲。可如今新任的將軍已至,誰會冒著風險去庇護前任將軍的家眷?
更何況,涼州城人盡皆知,沈夫人被接入都護府,只住了一天,便搬了出來。
便是個傻子,也該知道她與新任的將軍有矛盾。
到那個時候,她一個人,該如何在外頭生存?
沈夫人的手一顫,對上她緋紅的眼眸,眼淚便跟著掉下來:「柔兒,阿孃不能。」
她望著沈柔的眼睛,心疼到幾乎滴血,道:「你乖,阿孃不會有事的,這涼州城再壞,也壞不過京城。」
她過的再差,也不至於比現在更差了。
住在都護府的第一天,被人搜了院子。
這麼熬下去,她還有什麼臉,她的柔兒還有什麼臉?
她讀過書,識文斷字,精通琴棋書畫,再不濟,找一戶人家,給人家的女兒當先生,也能過活。
沈柔沉默了許久,沒有再阻攔,低聲道:「阿孃當我沒問吧。我給阿孃收拾東西。」
她往屋內走。
沈夫人看著她單薄的背影,雙手按在身前的石桌上,眼淚洶湧而落,一顆心絞的生疼。
柔兒,永遠都是這樣乖巧懂事,自小就是這樣,但凡她與夫君覺得要做的事情,柔兒再難過也不會攔著,也不會阻止。
她始終覺得,爹孃有爹孃的道理。
剛才,是柔兒第一次質疑她。
可是她什麼都沒說,柔兒還是答應了。
沈夫人的心,窒息般的疼。
她不明白,她的女兒這樣好,為什麼還有人捨得傷害她。
都護府進出都不容易。
衛景朝不在府中,沒有人敢做主放沈夫人出去,她帶收拾好昨日才歸置的行李,便坐在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