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頁(第1/2 頁)
老闆娘皺著臉回憶:「老沈?」
蕭時光焦躁地抓了把頭髮:「就在南邊這條街,『早鳥』輔導班的對面。老沈是理髮店老闆,聽力不太好,」儘管很不想繼續回憶,但還是硬著著頭皮提醒,「當時犯了罪,去坐牢了。」
老闆娘眼皮一掀,終於想起來:「噢噢噢!對對!是有個半聾不啞的老沈開理髮店,當年挾持了個小姑娘,被逮進去了那個?!」
「嗯。他現在……放出來了嗎?」
「聽人說放出來了。大概是去年這時候吧?但咱也不清楚,沒再見過他。可能不好意思呆在長沛,就去別的地兒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
駛出破舊的老城區,穿越燈火通明的新城,向著高速入口一路狂奔。車身掠過路燈投影,模糊著道路兩旁稀疏的行人。車輪碾過雪水和冰泥,壓出吱呀吱呀難聽又惱人的聲音。
風順著幾條縫倒灌進車裡,吹得他腿冷臉疼。但腦子裡卻如有沸水在滾,沖得腦殼又脹又頂。
他差點忘了老沈——這位跟蹤並挾持過陶爾的人。
18歲前有不少人給他「上過課」,但老沈絕對是讓他學到最多的人。那就是永遠不要相信一個人的面相和人設,越是看著憨直樸實的人,越能趁你不備給你致命一擊。
別說18歲了,就是現在,他仍然覺得恐怖——誰能想到一個每天準時準點地開門,見到顧客就點頭哈腰、樂呵呵打招呼的人,最後會動了邪念,會去挾持一個小姑娘呢?
懊悔充斥著整個心臟。
最初是他帶著陶白去了這家理髮店,他向陶爾介紹老沈聽力不好,但人不錯,所以小姑娘才沒有任何的戒備心,有一次還當著老沈的面從書包裡抽出一沓粉紅鈔票,說下午沒事,去商場給他買相機好不好。
他當時就發火了:「你他媽的收好自己的錢。」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把現金塞回書包,沒再說話。
這時,她應該就被盯上了。
那個下午輔導班放學後,他拿著剛開的工資去找蕭明傑,讓陶白自己回家。小姑娘聽了他的話沒亂跑,背著書包往電子廠走,路上發現理髮店的老沈跟在後面,以為老沈跟她順路,還禮貌地喊了他「叔」。
結果剛繞過飲料廠,到了監控盲區,小姑娘就被捂住嘴扛走了。
當天夜裡蕭時光回到宿舍,把整棟樓認識的人家都找了一遍仍然沒發現陶白影子。他覺得事情不對,立刻去派出所報警,被告知時間不到無法立案。
他便賴在派出所,把父親賭博欠錢、被債主催債毆打,自己在車站后街ktv兼職賺錢、得罪了那片很厲害的混混,為了省錢住在電子廠,電子廠魚龍混雜,什麼德行的人都有,而失蹤的小姑娘身上帶著巨額現金,而且長得特別漂亮,很可能被人盯上了——
事無巨細交代了個遍,各種危險條件都擺到眼前,警察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同意立案並出警搜查。
過了一天一夜,他們終於根據群眾提供的線索,在老沈出租屋的床下發現了陶白。
這一天一夜裡,蕭時光把所有好的壞的場景都想了個遍,也壓上所擁有的東西在心裡「以一換一」祈禱了無數遍,最後別無所求,只希望她活著就行。
可看清她的處境、把她抱進懷裡的那一刻,他還是覺得心裡疼得要命,覺得「活著」這個願望許得太小了:懷裡人身子弓著無法恢復原狀,面色也呆滯木然,眯眼適應了好一會兒光線,才看清他的樣子,眼眶漸漸變紅,最後用額頭碰了碰他的肩。
警察幫忙割開她手上、腳上的尼龍繩。蕭時光則輕攏過她的腦袋,幫忙撕下她嘴上貼的寬膠帶。動作很輕了,但仍舊扯下幾塊黏連的皮,血水從她唇上冒出來,用紙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