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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什麼?」
「自然是……滅口。」這姓元的見過主子最不得已的落魄模樣,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胡說八道,自然不能容他活在世上。
「平公公,你很閒啊。」
一聽這稱呼,平公公雙腿一軟,滾下車轅,跪在地上,狠狠掌了自己一記嘴巴:「奴才該死,奴才多嘴了!」
「你以為單憑一個姜長任就能對我下手?沒有人傳信,他怎麼知道我時候進京?又怎麼知道該在什麼時候動手?這種事你放著不管,倒有閒情理會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平福,你當真是老糊塗了!」
平公公伏在地上,冷汗從額頭滑下,一聲也不敢出。
馬車內靜了片刻,似是車內的人平息怒火,良久,傳出一聲:「走。」
馬車掉轉方向,臨去之際,平公公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若不是為滅口,主子來這裡做什麼?
金鯉化身為人報恩的故事大獲成功,原來氣勢洶洶的年輕男子們一個個感傷不已,悵然離去。
元墨聽到馬蹄聲,回頭張望了一眼,只瞧見四匹寶馬拉著車,駛離北里大街。
馬兒們皮光水滑,神駿極了。
是個了不起的大豪客啊。
元墨忍不住想。
只可惜,她家已經沒有花魁能留住這種客人了。
玉菰仙自殺未遂,被判二十年監刑,夏婆子罪責輕得多,只判了個罰沒家產,捲起包袱,悄摸摸離了京。
平京第一樂坊會真樓轉眼便被查封,連同尚未結清的花榜之資一起。
眾樂坊哀聲滔天,為了捧自家的女伎,不知砸了多少錢進去。
元墨更心疼,房契地契入了官,要贖回來更麻煩。
兩代花魁之間的兇殺案成為京中百姓最熱衷的談資,這一帶被認為是不祥之地,上門的人漸漸少得可憐,往日還有會真樓的笙歌熱鬧幫襯幫襯,這下沒了會真樓,紅館當真是門可羅雀。
「明明聽故事的時候還哭得稀里嘩啦來著,一個個竟然全都翻臉無情,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元墨感慨不已。
「你那套故事騙騙小孩差不多,哪裡真有人信?」葉守川面說,一面給元墨的傷口換藥。
元墨道:「誰說的?衛公子就信。」
姜家那晚的事,元墨避重就輕,只說自己是被誤傷,但還是被葉守川教訓了一頓。
事涉姜家家主,西山女伎的案子已經全面移交給了姜家,府衙沒辦法再插手,葉守川只能透過江湖手段慢慢查訪。
姜家恐怕沒心思追查女伎的下落,他們要的是姜九懷之所以會被當成女伎送往西山的原兇。
壞訊息是茉莉一時恐怕難以找回來,但好訊息是有姜家在,揪出主謀定然不在話下。
衛子越每天都來紅館,一來就坐在青壁下望著當日的題詞發呆。雖是隻有一個人來,每回的打賞都抵得上七八位客人,託他的福,紅館勉強開得下去。
然而衛子越今天就要起程赴任,從今往後,這唯一的客人也沒有了。
元墨想想就覺得前途黯淡,心灰意冷。
葉守川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胳膊,以免壓著傷口,想了想,他道:「阿墨,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生活?」
元墨坐起來,端了杯茶喝,「換哪種?」
「隨便哪種。」葉守川的目光清朗溫和,就像此時窗外初秋的日光,平江的波光投映在他臉上。
葉守川在犯人面前或許凌厲狠辣,但在元墨面前,向來是溫和的。只是這次的溫和彷彿有所不同,更柔軟,更和煦,更溫暖,他道,「去鄉下買幾畝地,或者做些小本買賣,再或者恢復女兒身,找個人成親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