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頁)
想通了這一點,平公公通體舒泰,眼前大發光明,腳步都輕快了不少,恭恭敬敬道:「主子您真是英明神武明心聖斷天下無雙!」
姜九懷站住腳,停了片刻,沒有回身,淡淡道:「掌嘴。」
平公公愣了一下方反應過來,狠狠給了自己一嘴巴。
啊呸,啊呸,自己方才說話的口氣活似那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月心庭是揚州最好的樂坊,坊主名叫朱大雙,是個體格是十分圓潤的胖子,個頭比元墨足足矮了一頭。
因聽說她和姜家的大人物相熟,朱大雙著意奉承,每天上的都是最好的菜色,元墨時常吃到一種小魚,或紅燒,或清燉,或炙或膾,每一種做法都讓人鮮掉眉毛。
朱大雙見她喜歡,便把廚子老林叫來,老林說,這是肺魚,又叫氣鼓魚,因為它遇到危險會使自己鼓成球,浮於水面,因此得名。
元墨好奇,於是朱大雙連忙和老林一起帶她去廚房。
水缸裡養著十來條小魚,灰頭土臉,背上有兩道桔色紋路,頗為艷麗。
元墨拿根樹枝下去戳了戳,果然很快便鼓起一隻只小胖球,她看得有趣,想抓一隻小來玩玩。
老林連忙攔住她,告訴她這魚的會咬人。
元墨連送老林好幾頂高帽,表示老林連咬人的魚都會燒,當真是十分厲害,跟著便想討教這魚的做法。
老林笑呵呵,正要將做法全盤托出,朱大雙攔下話下:「別的菜好說,這道菜可不好教,此物的內臟和鮮血最毒,一個不好當場能人要性命,是以只有資格最老的老師傅,才敢烹製此魚。」
元墨想起來了,路上衛子越跟她說起過,江南有種魚,名叫河魨,鮮極,但有劇毒,吃一口要冒生死危險,所有的「拼死吃河魨」之說。
「原來這就是河魨啊!」
朱大雙笑道,「元公子喜歡,讓他每天做些就是了。敝處的河魨在揚州城還有些微薄的名氣,哪天元公子有空,不妨約些親朋好友來嘗嘗,像平公公他老人家,還有那位貴客,想來也會滿意的。」
朱大雙笑起來兩眼眯成一條線,深陷在臉頰肉裡,活像廟裡的彌勒佛。
這些日子,無論是什麼話題,他最後都能繞到姜家頭上。
元墨明白,他是把自己當成了一架通往姜家大門的橋樑。
據宛娘說,那天晚上錯過「平公公他老人家」和「那位貴客」,沒來得及打上一聲招呼,他氣得差點嘔血三升。言嫵他是不敢輕易動,便把宛娘罵了個狗血淋頭。
元墨只管道:「好好好,如此美味,確實該當與摯友親朋分享。」然後話鋒一轉,「哎呀,朱坊主,昨天的茶可不錯,茶水如同濃金,茶團如同花蕾,實在是妙品,不知有什麼名目啊?」
朱大雙暗罵一聲「滑頭」。
他早發現了,元墨和旁的客人不同。別人是來看女伎的,元墨好像是來看樂坊的。樂工有什麼樂器,廚子用什麼食材,女伎用什麼脂粉,各屋裡有什麼佈置,待客有什麼規矩……元墨一樣一樣都要過問,巨細無遺,好奇心高到過分。
來了沒多少日子,樂坊上上下下卻都是很喜歡他。這也難怪,本身就是個小白臉,嘴又甜,又肯放下身段,待誰都和和氣氣的。
跟女伎們在一起時,他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家人般的親切,平易近人,每一句奉承都是誠心實意,他是真心覺得每一個女伎都很好看,也真心覺得每一個女伎都不容易。
別人和女伎在一起時,目光多半帶有幾分淫邪,他的目光卻從來只有發自內心的真誠與關切。
很快,月心庭的女人們——不管是女伎、丫環,或是廚房裡幫閒的大娘——都很樂於把心事講給元墨聽。
好幾個紅女伎拉元墨進屋